“小姐，这个甘草是不是得加两钱？”

苓芷上了半梯，抽出这小柜子里的甘草，可这问了半晌，却没听见锦瑟应答，这才回头看，却见锦瑟拿了一个包药草的纸在这桌上摊了一回又一回，眼神呆滞，早已出神。

苓芷暗自一笑，将手上的药秤搁在就近的药丢堆中，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站在锦瑟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本就是玩笑活儿，可锦瑟的表情却出乎苓芷预期，应该说，似乎受了惊吓般，叫的惨烈。

“小姐，是我，是我苓芷。”

苓芷赶忙叫停，双手放在锦瑟的肩上，左右摇晃了许久，这才见她大喘气地松开了捂在耳朵上的双手。

“臭丫头，你这大白天吓人呢！”

“小姐，你也知道这是大白天，莫不是做日见到了什么？”

“臭丫头，脑子里都在想什么，赶快将这些打包好，之后咱们就按这个药剂煎药。”

苓芷接过锦瑟手中的药单，上头清楚明白地写了药草的计量，她唇角上扬，忍不住赞叹道，“便是如此，就放方便了，小姐就应早些开单子。”

“臭丫头，你可再懒些，到时候可就别人教你了。”

“小姐，苓芷就一直留在你身边，学一辈子的手艺，这嫁人之后再说，小姐身旁总得有人伺候不是？”

“你莫要给我找借口，别告诉我，你觉得一个人还挺好的？”

“与小姐相伴，自是好的。”

“你就嘴巴甜”，锦瑟又抽出一张药纸，将药称上的草药都倒在这药纸上，这才将这药称再扔回给苓芷，见她笑的灿烂，便忍不住问道，“我见你走的时候匆忙，可是去了九王府？”

“小姐，你莫要胡说。”

“我怎会胡说，你便是问问无暇，我猜她也会这么说。”

见苓芷面色一红，锦瑟咯咯笑出了声，许是捉弄人久了，这笑声也飒爽起来，若是龙君华在此处，便又会说她没有大家闺秀姿态了。

“小姐，三爷可是回去了？”

“回去了，似乎有什么事要处理，反正在这儿也帮不上忙，我便让残影将他了请回去。”

锦瑟明知这丫头故意躲开，只好暗自一笑，既然她不愿提，锦瑟便不提罢，反正，龙君夜学了君华半分，将人搂在怀中的本事还是有的。

这两个人，若一方主动了，另一方也就没什么好矜持了。

“小姐，这个请字可当真委屈了我家主子了。”

不知何时，无暇拿了大小的盒子，找了空出便随手一扔，若说大小盒子还真委屈了它们，应该说，是一大堆的盒子。

“谁让他三步一回首应是要死赖，成日同我呆在这处，能有什么出息。”

锦瑟这话是随口一说，双眼早已死死地钉在这些盒子上，倒是站在她身后的两个丫头，相视一笑。

用苓芷的话来说，如今啊，自家的小姐明明就是未出阁的姑娘，可却胜似买菜时的婶姨，抱怨自家的男人，有多么没出息，可若是旁人也说上一句，她便再也舍不得，说上自家男人一句不好。

“这些药，哪儿来的？”

打开一个又一个的盒子，锦瑟的眼睛却越发地明亮，心底还在叹：好东西，当真好东西。

“主子吩咐下的，小姐要什么便拿什么，怕是不够，便让我多拿了一些。”

无暇在边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一桌子的盒子，自家主子随手便扔给她，这可都是上好的药材，也得花上不少银子，却如今，为了救一个平白无故的人。

“他倒是贴心，一会儿你们两个将这些东西都理上一理。”

“知道了”，苓芷苦涩一笑，与无暇面上一对，无奈摇头。

……

正当两人忙的不可开交时，锦瑟蹑手蹑脚地出了这门，找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将宓唤了出来。

这日子久了，就连宓都估摸出，这自家小姐找他，必定没什么好事，杂碎事儿都成了他的事，想来这历朝历代，也就她敢这般使唤。

“晚些回趟无尚，打听一下叔父的下落。”

“叔父？”

“西城恩。”

宓愕然，只觉得这自家小姐许是当真能成，还没入门，叔父已经叫上了，接下这任务便是角尖一点，没了影子，只留锦瑟一人，坐在这屋子的台阶上。

此时的锦瑟在想，这叔父一走，便又是小月，发生了大小事，如今，也是时候回来了。

……

回想起刚才的梦，恐惧，无助，只不过，前生今世，她却是当真，见过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