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很黑,无暇打了灯,锦瑟就跟在她身后,虽说步子没停下,可人却显的有些呆滞。
她有些出神,再见到段士磊,却觉得有万般不同,可不同在何处,她却也说不出。
“小姐,小姐,小姐!”
无暇大声吼了一回,实实在在将锦瑟吓了跳,双肩猛然耸起,这神回来后,双手不住地拍这胸口,企图将这快跳出来的心脏再安回去,“无暇,你干什么这般大声!”
“小姐,我这问了许多回,都未曾听到你应答,自然有些紧张,便多喊了几回,没想到把你吓到了。”
无暇略有些委屈,虽说在无尚待久了,对任何事也就冷淡了,可骨子里也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与旁人相同。
“你问什么了?”
“我就是问,小姐此次去,可将苓芷领回了?”
“我还当真没问,不过我想,他定会将苓芷给送回府,你也莫要忧心。”
锦瑟宽慰了无暇几句,便也不愿再搭理,事实上,这戏剧化的一幕她还未能接受。
这街头空荡荡地,锦瑟沿着这路一直走,快走到尽头时,她空叹一口气,这一步当真走的艰难。
“小姐,可怎么了?”无暇见锦瑟脸色极差,将这灯把抓紧,退后几步,随在她身旁问道。
“不想走了”,锦瑟深叹道。
“为何不想走了,眼见这王府就要到了。”
“无暇,你说我等不到怎么办?”
“小姐何意,无暇不明白。”
“你当然不明白,走吧,我们进去!”
绣鞋虽停顿了几秒,却又毅然上了这短而不高的台阶,每一步,却好像一只手抓住她的心口子,双手一点点紧,一点点紧,紧的她竟觉得这气叹的也不顺畅,甚至这脚嗑在台阶上,若不是无暇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臂,恐怕就要摔在这离王府不到一米处。
锦瑟知道,她怕了,她怕等不到君华的消息。
“砰砰砰。”
五王府门被敲响,没过多久,这大门吱喳一声被打开,继而有一个人灰土面的探出头来。
“三嫂。”?锦瑟无奈一叹,平静应下,“怎么,没能查到?”
龙君焱将这手在有些糟乱的头发上乱抓了几回,答道,“没,不过打探了些消息,三嫂,我让管家热了酒,你先进来喝上一蛊吧。”
“好”,锦瑟点头,颤巍巍踏入这门槛。
这世上,有一种难,就是不知人,不知心,不知所谓。
一把炭火将这火烧的更旺了些,无暇温好了酒,一杯递给了锦瑟,另一杯递给了龙君焱,此时的锦瑟面色极为难看,她也知晓分寸,便说要去五王府门口等着,等人将苓芷送来。
锦瑟只点头,也没说些什么,好似没了魂。
门一关,龙君焱这才低声道,“得到消息,说三哥军中出现了叛徒,好在三哥机智,在上阵前设计将他们找了出来,那时候还能联系的到,本来要送到朝廷,可信使被半路截杀,兜兜转转,我派的人虽然找到了他,不过也就只剩下半口气,便就说了这些。”
“叛徒,他的人竟连军部也干涉了去。”
“你说谁的人?”
“你不是早就应该知道了吗,为何又来问我,别告诉我,这地知阁竟连个段士磊也查不出来?”
锦瑟面色一黑,眼色凌厉,便是连龙君焱这个阁主也有些嘎然,只好低头佯装脸红。
“三嫂,我不过就是好奇。”
锦瑟似没听到他说的话,只管将酒在手中转了一回又一回,自顾自道,“我虽不是王府之人,但,如今这令牌在我手中,你三哥愿意将心血交给我,便是说明我值得信任,我不要求你像他一般信我,不过有什么直说就好。”
“知道了,三嫂,我本就该信你的”,龙君焱退去这少年气,脸色一凝,继续道,“现如今,该怎么办?”
“不怎么办,这点问题龙君华自然能解决,而且残影也在他身旁护着他,我只是在想,若龙君华就此倒了,对谁最有利。”
“皇帝?”
“不止独一家,你没发觉,此事发生在我手持“无尚”之后。说起算计二字,更像是无尚与朝廷达成了什么协议,对了,还有一个人,段士磊。”
锦瑟不会算漏任何一个人,便是连交知已久的段士磊,也不会忘。
“之前三哥在的时候,无尚的老人还会敬三哥几分,可毕竟这老辈传下来的,如今三哥不在,自然会有异心,这应达成招,万一适得其反,你说是吧?”
“无尚,我自然会整治,倒是你,先管好你的地知阁再说。”
“三嫂,你这成日调侃我,我在外头好歹人称一声王爷,如今倒好,在你面前,便是……”
此时,龙君焱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词穷罢了。
锦瑟无奈一笑,将这茶搁在桌案上,“我与你三哥也生死交情,你一大老爷们,怎么,还想与我计较?”
这下,龙君焱真当无话可说,计较,难不成说他一王爷与女人计较?
“三嫂,这无暇怎么还没回来,我去瞧一眼,这丫头,办事儿越发不麻利。”
龙君焱将这杯子往桌上一搁置,人就跑了没影,对他来说,找个借口跑路,总比在这儿任由锦瑟调侃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