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安满怀期待,我着实舍不得抚了他的心意。
我不是痴傻,更不是为了这点小伤,便一蹶不振的人。
顾承安生怕我心里介怀,每日故作轻松带来珍馐阁的叫花鸡,每日酉时采来最娇嫩欲滴的兰花摆在床前。
生怕我有心魔做出什么事来,除了命颜嘉守在树上,自己也一直在小院酌酒,几乎未眠。
我堵了多久,他便熬了多久。
这等情谊,除了命,我还不起。
我往墙边摞开一人位,他便脱了鞋,和衣躺上来。
我们并排躺着,望着床顶,自然而温润。
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在平静地填满,润物细无声。
我一扭头,他还睁着眼没有睡。
“小安,快睡。”
顾承安勾勾唇:“睡不着。”
“你想什么呢!睡不着。”
“在想你。”
仿佛为了应证这话,他扭过头注视着我。
“我和花杨,谁更亲近?”
“这,”我不知如何作答,“花杨像我母亲,你像兄长。”
“可我…”顾承安薄唇欲启,又紧抿。
“那你,不要防着我可好?”听起来竟有几分恳求的味道。
“我没,我没防着你。”
只是,不敢亲近。
熬的难受。
“锦绣,你对我很重要。我说过很多次。你与她人不同。”
“是啦是啦。”
顾承安翻动着身子,想靠近又缩手缩脚,不时伸出手却刻意地隔在胸前。
尴尬了半晌,顾承安结结巴巴:“我…我,我能,抱你吗?”
我没有作答。
“就想花杨那样。我能,大哥能,抱抱你吗?”
顾承安连忙解释道。
许是我糟了些事,他觉得我很可怜。虽然我并不觉得。
“嗯。”我小声道。
他侧过身,我也侧过身,背对着他,环住自己的双臂,像个婴孩儿般蜷起来。
顾承安犹豫道:“我,只是,想像兄长般,抱抱你。”
他试探着将一只手臂搭在我瘦削的手臂上,见我没有再抗拒,这才将另一只手托起我的脑袋,将我枕在他结实的手臂上。
无声的话在彼此之间流动。
绝望又悸动,渴望又无望,眼框不争气的湿润,不知道肩膀有没有控制不住的抖动。
顾承安长叹一口气,有温热的东西滚入我的发根。
许是太久没有睡觉,很快便传来均匀的呼吸。
对不起,我不合适。
我将头枕在胳膊上,带着薄茧的修长的手指就在眼前。
俯身虔诚地吻着他的食指,他手指反射性地曲了曲。
一夜好眠。
睡得饱,精神好!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顾承安还在睡。
猪猡?
我裹了一大口盐水,“哗啦”一声吐在铜盆里,发出西里轰隆的声音,顾承安还是侧着身子没有反应。
席永年同情地在顾承安身上扫了一圈,窃声道:“主子,大公子好不容易睡着了,咱们,就别吵他了吧?”
我回瞪着他:“三天都能不睡,早起也无妨!”
将窗户大开,炽热的阳光直晒顾承安的头,我坏笑着摸了摸下巴,又将镜子放到顾承安脸侧,确认太阳光能直晒顾承安的眼,恶趣味地等着他转醒。
一阵急剧的动作袭来,我连忙侧身,顾承安竟和衣而起,欲将我双手缚于背后钳制我,我自信地勾唇一笑,身子往后一弯,便从他双臂下切过,逃出束缚圈。
顾承安不依不饶,揪住我的衣领将我拎住,我不甘心原地转了几个圈,鹰爪勾住他的手臂,腾空而起,逃出钳制。
棋逢对手,甚是欣慰。
顾承安心情也很不错,不分出胜负来都不甘心。
随即手肘撑地一记扫堂腿,我钳制他的肩膀一个翻身,两人越打越起劲。
席永年抱着水盆,摇头晃脑:“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