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可卿的父亲，十三年前抛弃青楼女子的男人，我的生父。

哼！

若真是这般刚直不阿，我又怎会沦落到乞丐窝？

他压根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也压根不想认他。

皇帝见我不再是那个他想找的人，便赐了些金银首饰打发，我道了声谢，便退到顾承安身边。

皇帝：“都入座吧。”

顾承安拉我坐到另一条干道最前面，旁边便是楚瑕的桌子，侧对着皇帝的席位。

皇帝身边的老宦官扯着嗓子道：“开席~~~”

于是歌姬舞女又陆续上台，舞着水袖扭着蛇腰，丝竹管乐的声音又在深宫之内传播。

宫女们端着托盘，鱼贯而入，给每人的席位上都放着一样的菜品。

顾承安一一给我介绍：“这是兼得。俗语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道菜便是反其道而行之，将鱼和熊掌炖至一起，竟是有别样美味。”

楚瑕冷嘲道：“三弟平日里十句话吐不出一句俗语，今日倒是字字珠玑，文采斐然得很？是平日里藏着掖着，不屑于给哥哥和父皇们听吗？”

他的声音不小，楚瑜和皇帝都有意无意地看过来。

顾承安道：“清风说喜欢有文采的男子，本宫便依葫芦画瓢，近日看了好些精妙绝伦的书籍，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今时不同往日，本宫早已是胸有点墨的人了。”

“噗~”

有人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楚瑕讥笑：“弟弟可真是有才。”

顾承安故意将文言瞎掺杂，不搞笑才怪。

我满眼好奇地看着楚瑕，他先是不曾注意，后有所察觉，这才扭过头来见我。

我弯着眼睛注视他，他先是一愣，随即也目不转睛看着我。

顾承安来回打量：“清风，你看他做什么？”

我看着楚瑕道：“这位哥哥有点熟悉。我先前，是不是见过？”

楚瑕浑身一颤，手里的杯子险些没有拿稳。

顾承安吃味道：“适才在亭阁里见过，你忘了？”

我痴痴道：“还要早。好似梦里见过。”

顾承安面色不善：“这是堂堂三殿下，你何时能见？”

他霸道地挡在我的视线。

楚瑕欲言又止，收回目光。

手里颤抖的酒杯，掩饰不了他的紧张。

那边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共赏华景。

一曲舞罢，吉祥戏班的人敲锣打鼓的上场。

那台柱子化身娇花，一身嫩黄夸张的衣服，衬着他的身段，好似美艳。

吉祥戏班表演的是一出百花争艳的戏码，众多花中唯有牡丹真国色，眼神有意无意地朝高可卿那方而去，其中巴结和暗指意味分明。

贵妃面色有些难看，皇帝也绷着脸不为所动。

搞不懂这吉祥班和台柱子是想干嘛，吹捧高可卿是真国色，唯有真龙配真国色，意思是皇帝行将就木垂垂老矣吗？

这不是故意触霉头？

百官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节目结束，皇帝脸色并非好看，还是贵妃提醒，皇帝才冷着脸赏了些东西。

皇帝：“看来朕是真老了，老眼昏花，牡丹国色分不清。”

丞相高湛忙起身：“陛下正值壮年，不过是那市井小人听信些市井流言，上不得台面罢了。”

皇帝没说话。

贵妃拉着皇帝的手笑盈盈道：“陛下，百花竞放，牡丹虽艳，却未必独领风骚。臣妾看这里好些俊才贵女，不如来个百花争艳如何？”

皇帝来了兴致：“哦？爱妃所言，怎么个争艳法？”

老东西，还装傻充愣。

贵妃会心一笑，朝众人道：“不如按照往日那般，男子展示文韬武略皆可，女子表演诗书礼乐等才情。若是一不小心成人之美，也算得上是锦上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