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夏欣进来,庄西铭非常高兴,转过大办公桌迎上来,笑着开玩笑说:“我们大记者来了,今天来有没有采访提纲啊?”
夏欣看见庄西铭,好像穿越了惊涛骇浪的太平浪登上陆地望见了久别的亲人,眼圈一下红了,心里似有无限的委屈,情不自禁扑到庄西铭怀里,像小草拥抱大树一样紧紧抱住他。
夏欣的动作大大出乎庄西铭意外,不过马上他镇定下来,用手臂环护着夏欣,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没有说话让夏欣慢慢平静下来。
夏欣脸庞贴在庄西铭胸前,感觉贴到一片有温度的大地,阔广坚实让她放心,她闭上眼睛抱得更紧。可以放松地憩了,有这样的男人,谁还敢欺负她?即便在外面受了伤害,回来扑到他怀里告诉他,他也会为自己出头报仇出气,好温暖啊,就这样安全的舒服的一直躺在这里吧,不再孤零零,不必再扮强人,不用再冲出去像男人一样去拼搏厮杀……
不知过了多久,夏欣睁开眼睛,抬头向上看,碰到庄西铭微笑俯视地目光,马上又闭上眼睛,之后慢慢松开手离开庄西铭的怀抱。
好长时间,两人都没有作声。看着夏欣的气色恢复了正常,庄西铭搬过一张椅子让夏欣坐下,夏欣想说什么,还没有开口脸皮觉得发烫。
庄西铭接了杯温水,放到靠近夏欣的桌面,拉过另一张椅子在夏欣对面坐下,低柔地说:“有时候,我也很想找个肩膀靠一下。”
夏欣听了,绷紧羞涩的神经放松下来,抬起头问:“你也会这么想?”
庄西铭点点头,说:“偶尔会,不过很快又会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打一个比我高比我壮的女孩子实在是太难了。”
夏欣忍不住笑了:“你可以坐下来么,一直站着多累。”
庄西铭说:“男人比女人多占了那么多资源,累一点也是应该的。”
“你的意思是说女人应该呆在家里,不应该出去工作?”夏欣说。
庄西铭说:“不,我的想法是给予女人选择的自由,凡是她真正想做的,她就会乐在其中。”
这是夏欣听到的关于男女关系最好的回答,远远排在“我养你”、“我要让你像公主一般生活”等答案之前。虽然庄西铭没有直接安慰她,夏欣却感到吸取到了使人强健的气息。
“遇到什么难事了?我可以帮助你,可以出主意参考,只要你愿意。”庄西铭温柔地问。
如果一进门庄西铭就这样问了,夏欣一定扑在他怀里哭着把一切都告诉他,不过现在夏欣已经恢复了一半的生机和理性。小时候妈妈不止一次对她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好,不要给别人添麻烦。”上中学去住宿的时候,老爸写一条横幅让她带上:“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没事了,我本来可以自己解决的。”夏欣回想上午发生的事情,事先已经有察觉苏爷是无德好/色的人,为什么还不做提防那么大意呢,为什么任由苏浩选择会面地点,为什么他把房间门关上自己不再坚持打开,为什么听他聊茶经便放松了警惕,为什么当他侵犯时不能冷静地狠狠地咬他手臂戳他眼珠顶他的档部,为什么平时看过的那么多防身术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一招未用上?为什么逃脱之后不马上报警?为什么不保留证据还把上衣丢掉?
夏欣越想越是后悔,一向以坚强冷静自诩,怎么碰到真正的事,就一下慌了乱了呢?
夏欣不想讲,庄西铭不便深问,说:“有的事不必要硬撑着,小孩互要大人照顾,女人需要男人帮助,男人也需要女人帮助,人字一撇一捺就是互相支撑,人在社会上只依靠自己是走不远,也是很危险的。”
夏欣点点头说:“嗯,我知道了,以后再遇到我对付不了的大妖怪,就找您帮忙。”
“不是您,是你。”庄西铭做了个小小纠正。
听了庄西铭的话语和安慰,夏欣好像小孩得到老师和家长的保证支持,心中安全感增加了好多。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从包里取出一张纸条,交给了庄西铭。
“这是什么?”庄西铭展开纸条细看。
夏欣说:“两个偏方,一个治疗失眠特别有效,不但能治疗失眠,还能提高睡眠质量。另一个治疗脱发白发,能让你头发又黑又密。”
庄西铭看了说:“这是中药啊,忘了对你说我从来不看中医的。”
夏欣说:“这个老中医和别人不一样,他是我们省城中医学院的老教授,就住在我们楼下,几十年老邻居,我爸的风湿性关节炎、我小时经常犯扁桃腺炎,全是他开了一个方子就药到除根了,后来再也没有犯过,是真的!我向我妈要了电话,说了你的情况,求他给你开了偏方,一般人他根本不接待呢。”
庄西铭又看了一遍字张上夏欣誊写的清秀认真的字迹,内心深深的触动,他把字条折叠好装进口袋:“好,我信你,我接受。”
夏欣说:“你一定要抓药吃哦,本来我想把药配好再交给你的,可是我不知哪家药店好,也没有时间,你可以交给懂药的人抓。”
庄西铭说:“好,我记住了。”
夏欣轻轻松了口气,好像完成了一项重大任务。
夏欣站起来靠近仔细看了庄西铭的头发,没有再发现白头发,得意地说:“我消灭了它们的先遣哨兵,它们就不敢来了,等你吃了中药,保证它们几十年不来侵犯。”
庄西铭望着夏欣说:“我何德何能,承你如此眷顾?”
夏欣说:“我们是朋友么,既然签了协议,就要认真履约。”
庄西铭说:“可是我从没有为你做什么。”
夏欣说:“谁说没有,刚才还借了胸膛让我靠了呢。”
庄西铭说:“你还有什么要求,统统提出来。”
夏欣说:“我都攒着呢,等你忙过了这一段,我给你列个清单,希望到时候你没有被吓住。”说到这抬头又问:“现在是不是特别艰难?”
庄西铭说:“看过新片《至暗时刻》吗?”
夏欣点头:“看过,说英国二战最危险的时候,邱吉尔挺身而出抵抗到底决不投降。”
庄西铭说:“现在就是庄稼公司的至暗时刻。亿腾成立了百果公司,专门与庄稼竞争,这不可怕。但是亿腾操作舆论,抹黑打击庄稼,就过分了。更过分的是,庄稼直接恐吓威胁与庄稼合作和正在谈判的公司,不择手段要把庄稼置于死地,这不太霸道太不讲理了。”
夏欣说:“你说得太文雅了,亿腾就是大混蛋,流氓无赖加恶霸!”
庄西铭说:“不说这些扫兴地事了,社会发展到今天,流氓或许还能胜利,但是正常人我相信也能活好!”
“我也相信!”
庄西铭问:“饿了吧,说说你想吃什么?”
夏欣侧着头想了想说:“我想吃皮蛋瘦肉粥,像妈妈做的那样。”
庄西铭笑了:“这个要求看似容易其实很难满足,做皮蛋瘦肉粥的饭店很多,能做出妈妈的味道就很难了。”
夏欣说:“饿了的话外婆家的、阿姨家、叔叔家的味道也能凑合,我就是想吃皮蛋瘦肉粥了。”
庄西铭站起来挥手说:“开路!我知道有家好粥铺,煮的粥堪称大爷的味道。”
夏欣拎起包包打开门,发现莫小军正在门口附近站着,面孔很严肃的样子。
夏欣问:“莫小军,你怎么还没走,殷勤在家都等急了吧。”
莫小军说:“你在外面等一会儿,我有重要事要跟庄总说。”
夏欣说:“什么重要事,要你这么严肃。”
莫小军声音沉重地说:“可能今后我们就很少见面了。”说完进了办公室,把门给关上。
夏欣傻傻地站在门外,满头冒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