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孤独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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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西铭不只有些累,而且非常疲惫,这一周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不仅睡眠时间不足,而且睡眠质量也不好。整夜在做梦,梦里不是在处理难题,就是游戏闯关似地奔跑,醒来却记不起情节,只残存一些打斗紧张的影子。

现实中的情景同样不让人乐观,原本签定了意向协议的道光集团突然改变了主意,投资落实无限期推迟,实际上已经是委婉拒绝了与庄稼公司的合作。

其他两家对庄稼抱有极大兴趣的财团也同时表示退缩,原因显而易见:他们不愿开罪亿腾公司,更不愿把钱投到一家与亿腾公司将正面开战的名见不经传的种子公司。

收购庄稼不成,就在周日,亿腾将宣告成立百果公司,其发展领域与成长模式与庄稼公司高度重叠,犹如一对孖仔兄弟。著名观察家老道在最近一期行业评论中写道:“庄稼公司用血肉身躯打开了一条通向一座新金山的路径,闻到财富气息的大象随之赶到,亿腾再一次施出没有道德色彩却一贯有效的策略:要么加入象群,要么被大象踏扁,成为遗留在道路起/点的悲壮路标。

“我们看好庄稼,但是对庄稼与亿腾的战争表示悲观,抱歉。”

“只要有资金支持,庄稼一定会继续保持领先者的姿态,会成为领域的旗帜。”庄西铭对这一点极有信心。

“这点我们毫不怀疑,只是领先者和旗帜不能保证一定赚钱。亿腾会不惜代价展开竞争,会把服务价格杀到地平线以下,就像摩拜与ofo的竞争,无止境的烧钱,直到这块领域只剩下一家独角兽。亿腾不止一次这样做了,它赔得起耗得起,我们呢,不会投入一场看不出尽头和希望的漫长战争。”

蚂蚁与大象的抗争,庄稼毫无胜算,这是业界难得一次的共识。

“庄稼情况令人同情,只是,商场不相信眼泪,从来就是弱肉强食,伟大的企业都是在累累白骨上堆成的。庄稼最好的出路,要么低头卖给亿腾,要么联系卖给亿腾的对手,止损退出也是次优策略。”

三天两夜,飞机高铁汽车,辗转四个城市,庄西铭收获了一大堆同情与建议,却没有落实一家战略投资,曾经有投资意向的也全部改变了主意。

庄西铭孤身一人回到北城,非常疲惫。

他不是绝对不能接受亿腾的收购,亿腾开出的价钱其实并不算低,他不能接受的是亿腾掌管庄稼后的布局和走向——亿腾只是把庄稼当做一个赚钱的工具,另一个深层考虑是未雨绸缪,提心庄稼将来壮大之后如若与对手联合,便能对亿腾侧面产生威胁。所以,要么把庄稼揽入怀中,要么将庄稼及早扼杀,便是亿腾虽然冷酷但是理性的选择。

这与庄西铭创建庄稼初衷违备:庄稼应该不断的技术和模式创新走出一条新路,开创一片崭新的蓝海,庄稼需要赚钱,但不急于赚钱,所谋者深,所图者远。

但是当下国内商业环境对所谋深远者并不友好,就连最初一起创建公司的合伙人也开始不再支持庄西铭。孙民意味深长地表示沉默,刘平一直言不讳说应该接受亿腾的收购——价格要尽量争取。

庄西铭明确坚定表示反对。“当初我们创办庄稼的初衷是什么?回国创业的目的又是什么?就是为了做一个小富即安的富翁?世界百强企业哪一家不是历经磨难?我不相信一场风雨就能将庄稼的梦想,庄稼或许会死,但至少要死在经过全部努力的战斗之后!”

庄西铭如此决绝,孙民、孙平一也没有办法,毕竟庄西铭占有庄稼公司85%的股份,拥有绝对的语话权。他们同意庄西铭做继续努力,建议尽快找到战略投资,压缩一切开支,最好B组项目停掉,最后时限为两个月——庄稼公司全部可动用资金,最大限度只能支持两个月了。

合伙人后方暂时稳定,公司员暂不知情,寻找投资暗淡渺茫。庄西铭如一个肩扛大戟的士兵,孤独行走在荒芜寂静的战场上,浓雾茫茫却充满杀机。

所有在外场合,庄西铭依旧镇定自若谈笑风声,似乎丝毫未受到市场重压的干扰,他把所有忧虑、愤懑、焦躁统统压在心里,流放在梦里。他不能对属下诉苦,那会动摇军心;他不能对丛若嘉抱怨,丛若嘉自有一大堆自身的烦恼;他也不会对夏欣流露,夏欣还是一朵对世界刚刚绽放的小花,公平地说,“恋人协议”对夏欣并不公平,他不能让她受委屈。

只有自己品尝自己消化了。

回到家中,放下沉甸甸的公文包,脱出展挺的西服,一边忍痛小心换鞋一边习惯地叫道:“马恩、马恩!”在高铁出站时,下台阶不小心崴了一脚,疼痛不便开车,叫了专车回来。

所有对人不能讲的话,对马恩都可以说的。马恩并是一个很好的听众,听到一半便会眯着眼睛睡着,或者摇着尾巴根跑开,但马恩毕竟是一个温暖的、活着的、真实的生命,有耳朵有眼睛有嘴巴还有表情,会发出喵喵的应合声,会就地打滚与人互动,会靠在庄西铭的脚边或者趴在庄西铭的膝盖上,似听非听让庄西铭感到伙伴的暖意。

叫了几声,马恩没有出现,没有喵呜喵呜地从屋顶花园或者哪个意想不到的地方冒出来,空荡荡的阳台上食盒里堆着冒尖的猫粮,小碗里还有大半碗的清水。

庄西铭想起来,马恩被丛飞抱走了,带到了丛若嘉的家里。

庄西铭挪到沙发边坐下,拿出手机,想给丛若嘉说说话,把马恩讨回来。

庄西铭握着手机停下,给丛若嘉说什么呢,她还在进行“戒除依赖”的实验,半个月了没有打来电话,还是别打断她了。马恩就放在她那里吧,接下来一段时间将会更忙,如果真的把马恩接回来,恐怕还安排人给添放猫粮。

手机滑到沙发上,庄西铭闭眼靠在沙发上养神,想像着马恩的日常的样子,让自己尽量像马恩一样放松,放松,再放松,全身放松。

不知不觉睡着了。

如果庄西铭母亲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心疼地叫醒儿子到大床上睡,或者轻轻盖上一条毛巾被,还会连续唠叨好多天:房子再大再好有什么用呢,没有女主人,就只能叫房子而不能叫做家,房子是冷的,家是暖的,有女人的家才有灵魂。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手机铃声突然响了,庄西铭猛地惊醒,一秒钟回神意识身在家里,下意识抓向响铃的手机,只有两个人能唤响这个铃声。

丛若嘉。

“喂,我回来了,你在哪里,公司还是家里?”庄西铭看看时间,八点四十五,刚才眯眼睡了一个小时?看来家里的沙发也比宾馆的大床睡得安稳。

“你是庄先生吗?”一个男人粗7重的声音。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庄西铭的心一下提起来,发生了什么意外?丛若嘉的手机怎么会在他手里。

“是这样,我刚刚捡到一部手机,通讯录上你的号码排在第一位,标注朋友老庄,就给你打电话了。”

原来这样,庄西铭放心了,丢失东西是丛若嘉日常特色之一。

“谢谢您,请问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取。”

男子说:“你来学院路东北人家吧,我现在这里吃饭。动作要快点啊,吃完饭我们就走了。”

“好的,谢谢您了。”庄西铭放下电话站起,想着丛若嘉怎么会把手机丢到学院路呢,“哎哟!”脚脖一阵扭痛让他又坐下来,这个状态恐怕走到小区门口就得二十分钟,他想了想马上拔通丛飞的手机:“丛飞,你姐姐在哪里?”

“我姐神仙似的,只有神仙知道她在哪里,反正现在没在家里。”丛飞说。

“你马上下楼,去一趟学院路东北人家饭馆!”

“去那干什么,我正忙着呢。”

“你马上赶过去!”庄西铭加重语气,“你姐姐手机丢了,捡到的人在东北人家等人过去取呢。”

“丢就丢了呗,大不了再买一个,大晚上这么远……”

“少废话,你到底去不去?”庄西铭罕见地发火了。

“去!去!马上去,这就去!”丛飞连声说,又轻轻问一句:“你跟我姐吵架了,还是工商局突击检查公司,难道见你发火。”

庄西铭没搭理他:“拿到手机给我回个话。”电话挂了。

丛飞握着手机一呲牙,心里百般不乐意,答应了帮一哥们忙,一直拖到今天哥们来催,说晚上十二点之前必须要把修好的图片发给客户,现还有二三十张图片没修呢,学院路,真的好远啊。

丛飞一边穿短裤一边找外套,猛然想起夏欣同学不就在学院路么,赶紧拿起手机打过去。

“喂,夏欣,我,干么打电话?想你了呗,窹寐思服,辗转反侧思服,你是不是和我一样?……好了好了说正事,你们学校旁边有家东北人家饭馆你知不知道?对对,就在学院路,很近,太好了!你马上过去一趟,我姐的手机丢了被人捡了,拾金不昧的人正在东北人家等着呢,对,你马上过去,晚上人家就走了!进了饭馆打电话,哪响铃响就奔哪桌,对了,拿到电话给庄西铭吱一声报个平安,就这样,改天我请你看小剧场,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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