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泽说过的，他的遗嘱早就立好了交给了律师，本来是要分一部分财产给安晓宁，却被安晓宁狠狠拒绝。周天泽的钱对于她来说并不重要，反而会让她感到难受，接受了这笔钱是代表了什么？

代表自己接受了一笔昂贵的离婚费吗？

“你说你死后就离婚，我答应你了，所以这笔钱我不打算要，你也要答应我。”

“别闹。”周天泽总是喜欢用一种哄孩子的语气来哄安晓宁，从开始到现在，他始终都没有能放下自己的身份和年纪，无法把自己放在和安晓宁对等的地方。

“我没闹，如果这样我就太可悲了，这是我的爱情啊，你还巴望着给我的爱情留些纪念品是怎么回事？”安晓宁苦笑了一声，笑容过于苦涩以至于周天泽把已经到嘴边劝解的话也给咽了下去。

“抱歉。”

“你真的是很对不起我了。”

“是我对不起你。”

安晓宁红了眼睛看着周天泽，轻轻开口：“你对得起谁？”

周天泽愣了半晌：“我谁都对不起。”

就连他们，最后也变成了几乎是互相伤害的关系。

周天泽的顺从就像是为了顺遂安晓宁的心情，所以他到底有几分愿意，安晓宁不知道。她只知道这是自己强行要来的婚姻，哭了足足六个小时换来的婚姻，哭到周天泽终于无法无视，心软到一塌糊涂的程度，换来的婚姻。

“周天泽，你到底有多喜欢我？”安晓宁问过他这样的问题，他总是一笑而过，那个时间他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虚弱到就算是一个笑也仅仅是一个弧度。

我也想知道，你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我也想知道啊，我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不是我的自作多情，我也想啊，为什么自己一爱就爱地这么不计得失，你是不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才老是不愿意对我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

就连那些你都打算带进土里的秘密，你也会说出来，就只是为了推开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安晓宁看不透周天泽，越到了最后她就越惶恐，她多怕这一切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倾倒的感情都是无用功。

越想越怕，到了最后就只剩下了自我怀疑。

指甲陷进了掌心，为了更好地照顾周天泽，安晓宁早就把自己的指甲剪得干干净净，就怕一不小心误伤了周天泽，但是就算是这样的指甲，在用力掐进掌心肉之后，也是钝钝的痛，然后这种痛就逐渐鲜明了起来，从掌心沿着血脉一直延伸到了心脏，搭配着心脏的搏动一次接一次地抽动。

安晓宁吞吐着空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清空了自己的大脑，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保持这样的心情一直静静坐着，似乎是进入了入定的状态，但是好难……

真的好难，明明是在室内，耳边的风声却一直在呼啸，越来越大声，以至于完全淹没了自己的心声，只剩下了席卷天地的大风，让她的心情慢慢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