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进幼稚园的孩子知识面都还很薄弱，玩心也很重，不过这种时候的孩子的好胜心都比较强，每一个孩子都喜欢被夸奖。在全班同学面前被夸奖更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故而每个孩子都会努力达到老师的要求，试图做得比任何同学都好。

现在的家长在对孩子的培养上十分看重，在进幼稚园之前可能就涉及一些知识的启蒙，而幼儿教师要做的就是教导或者是巩固这些东西。

一直表现得很好的周哲，在这方面完全赶不上其他孩子，他的家庭状况注定了没有人会对他进行启蒙教育，或者说他还能说话，和别人进行交流已经很难得了。

毕竟他的母亲有着自闭症，自闭症患者只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从而和自身之外的世界完全割裂开，更不会对外界产生任何兴趣，也不会进行交流。

可能周哲作为一个孩子所具有的诉求不曾被回应过。

每一个问题周哲都想抢答，但是他没有这种知识储备，回答变得很困难，看着其他孩子不断完成回答，被夸奖被奖励，周哲从心里难为地生出了一些不一样的情绪。

这种情绪让他放弃了上课，只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着自己的指尖，他身边的同学都在活跃，他却安安静静的，就像是静态图一般，没有一点变化。

老师注意到了，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她却做不到停止课堂，只能继续教学下去。

课件的时候，老师蹲在周哲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问：“不开心吗？”

“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不知道什么叫不开心。”周哲老实地回答。

他的情感缺失实在是过于严重，一些最基本的情绪对于他是完全不能理解的东西，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个孩子还没有自闭。

老师牵住他的小手，问道：“有没有什么感觉？”

周哲摇了摇头。

老师揉了揉他的脑袋：“现在呢？”

周哲继续摇头。

老师看着周哲笑得很灿烂：“周哲真是个乖孩子，老师最喜欢你了。”

周哲点了点头：“觉得，脸上痒痒的，还有嘴角痒痒的。”

老师温柔地用手拨开他的刘海，说：“这就是开心，你脸上痒痒是因为你害羞了，觉得不好意思，嘴角痒痒是因为你想笑，勾起嘴角。”老师收回手，竖起两根手指撑着自己的嘴角，往上一提就变成了一个上扬的弧度，“这就是笑，你笑就说明你很开心噢。”

“那我现在就是开心是吗？”周哲半懂不懂。

“这要问小哲自己噢，开心不开心只有自己才知道，你觉得你开心，你就开心了。”

“我觉得，我开心。”周哲认真道。

“小哲开心老师就开心，小哲要一直开心下去噢！”

再上课的时候，周哲的眼睛一直追随着老师，不再埋头看指尖，整整一个小时，他的脸上都带着笑，一成不变的弧度，不曾增加或减少哪怕一点弧度，他换了一个表情被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