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都各城商人农贩交易往来频繁,驴车马车每天从城门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想要查清其中一辆的来龙去脉实属不易。
漠景铄的手下满大街寻人的时候,白倾颜的破驴车已经摇摇晃晃的停在了侍郎府的大门了。
她掀开布帘,打量着这座气派的侍郎宅院,在阳光下微微的扬起了嘴角。
这是她目前最好的栖身之所了。
夏瑾瑶的父亲为官数十载,从郎中做到了侍郎,然而官途也就仅止于此了,一连五年的时间,都没什么起伏。
然而官场失意,情场得意,官途不顺的夏萧玉娶了不少的小妾,子女双全,日子也过的顺风顺水的,
现如今皇**他大大女儿许配给了漠王,攀上了皇亲国戚的身份,更加让他喜不自胜了,
“小姐,到家了!”
黄妈搀扶着她从驴车上走了下来。
白倾颜勾唇笑了笑:“是啊,到家了!”
这夏府真的能做她的家吗?
莲步轻移,黄妈响了门,看门的小厮点头哈腰的将她们迎了进去。
穿过气派的花园,走过一处木拱桥,园中的房屋便清晰可见了。
侍郎府说得上气派,但却称不上奢华,中规中矩的,就像夏萧玉做官的手段一样,让人抓不住什么错处。
穿过抄手游廊,亭台水榭,碧波中锦鲤游过。
屋檐下,府中的一干女眷站在台阶下,似是恭候多时了。
为首的女人一身大红的绫罗绸锻,梳着螺鬓,簪着一只金色的步摇,她年近三十四五,却保养的极好,眼角眉梢的连条细纹都看不见,艳若桃李的脸上一派的雍容华贵,身后跟着一群丫鬟,尽显当家主母的气度风范。
“瑾瑶!”
她轻柔的叫了一声,声音温婉慈祥。
这正是夏家主母蒋瑗。
她本是夏萧玉的妾室,夏瑾瑶的生母难产而死之后便被扶正,并为夏萧玉诞下两女一男。
蒋瑗入府比夏瑾瑶的生母早,膝下的大儿子比夏瑾瑶还要年长几分,因为诞下长子,再加上她现如今娘家显赫,成为当家主母也是毋庸置疑的。
白倾颜微微的低下头,修长的睫毛轻盖,嘴角勾笑,像是害羞腼腆。
“这是大夫人,小姐,快叫母亲!”
黄妈赶快在一旁提醒她。
她头低的更甚,嘴角的笑意不减,低低切切的像是唱小旦一般叫了一声,唤的却是:“主母!”
蒋瑗笑的像是阴天挂天际的毛太阳:“好孩子,一路上辛苦了!”
一路走来,白倾颜受到的追杀没有百也有十,这些自然都是针对夏瑾瑶而来的,谁人下的手脚?
深宅府邸的那些手段,她自然心知肚明。
“主母来回张罗也是辛苦了!”
她客气的回道。
“好孩子,长得真标致!”说着热络的牵着白倾颜的手就往里带:“你祖母和父亲已经等着急了,快随我去见他们吧!”
白倾颜一直低着头,任由蒋瑗牵着,似是局促不安,笨拙生涩的将乡下来的丫头表现的不露声色。
蒋瑗一路打量着她,面上和蔼可亲,心里面却是冷笑。
果然是乡下养大的没见过世面,自己派出去杀手也是抬举了她,就这种货色,她不用多少手段都能收拾的干干净净。
能嫁给漠王的,只能是她的女儿,怎能是这煞星野种。
穿过半月的拱门,一行人来到了别院中。
老太太云氏喜爱清静,又喜爱礼佛,夏萧玉十分的守孝道的。
这座梅园就是他专门为云氏开辟出来修身礼佛用的。
踏进园内就能嗅到空气中混合着的梅木香气混着紫檀的味道,很是清幽。
厅内摆放着紫檀的桌椅,檀香袅袅,墙上挂着一幅拜寿图,看起来年代久远。
高座至上坐着的老夫人穿着灰色的袍子,带着抹额镶嵌着翡翠,头发花白,手里熟稔的拨弄着佛珠。
旁边的夏萧玉穿着藏青色的袍子,坐的笔直,像是不苟言笑的样子,他不过年近四十,算不上英俊,但是还算儒雅。
两边的椅子上,坐得燕肥环瘦,有夏萧玉的几房姨太太和他的两个女儿。
看到白倾颜走近,云氏浑浊的眼中闪过一抹光出来,她慈眉善目的笑了起来,表情又惊又喜:“你就是瑾瑶?”
白倾颜生下来就没有祖母,看到云氏亲切的称呼陡然眼角有些湿润,尽管她知到那亲切不是为她。
“祖母!”
她轻轻柔柔的开口,语气里面似乎带着娇憨,像是撒娇。
云氏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一张脸上皱纹纵横,嘴巴都合不拢了:“乖孩子,可真是懂事!”
她拉过白倾颜的手细细的端详着,越看越满意。她还对旁边的夏萧玉说道:“这孩子生的真漂亮,你和云歌加起来都比不上她!
”
云歌是夏瑾瑶生母的名字。
夏萧玉的眼睛之中也难掩惊艳之色,他本以为自己的女儿养在乡下应该面黄肌瘦,瘦骨嶙峋,哪知山水养人,让她出落成了这样一位倾城容貌。
“瑾瑶?你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白倾颜却只是朝着他微笑点头,却不做称呼。
夏萧玉以为她因为自己将她养在乡下而心生怨怼,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心里面空落落的。
“你看她穿的真土气,真不愧是乡下来的!”
说话的是蒋瑗的小女儿夏以柔,她看到白倾颜受到了爹爹和祖母的喜爱,不由自主的心生嫉妒。
旁边的姐姐夏以晴没有接话,目光却死死的盯着白倾颜的脸看,手揪着一摆,嫉妒的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