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一直等着孙奕给我讲她和陈一淮的进展,可是到了晚上孙奕都没有找过我。
我纠结再三,才决定假装很无聊没事干地去主动找她聊天。
“孙奕,放假了好无聊啊.....”
“对了,你撩到陈一淮没?”
我等了将近半个钟,孙奕才回复了我的信息。
她告诉我,她今天和家人坐了大半天的飞机,所以没有及时回复我。
她还跟我说,陈一淮很难撩,因为陈一淮说他不怎么喜欢名字是两个字的女生,并且孙奕太过主动热情,可能他看出了她不纯的目的,所以对她爱理不理的。
我感到很疑惑,为什么会不喜欢名字是两个字的女生呢?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见有人会对名字有挑剔的。
我再一次开始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因为我的名字刚好是两个字啊,是陈一淮所不喜欢的。但当初,他明明对我很和善啊,他所说的不喜欢是指哪种不喜欢呢?
“但我知道他没有女朋友,可能他不喜欢我这种类型吧,硬撩很尴尬哪,我还没有那么喜欢他啦,所以我还是先好好旅游吧,以后再说~”
可能是不缺人追求的缘故,陈一淮不爱搭理自己,孙奕也还是一副好心态,区区一个陈一淮,对乐天派孙奕造不成什么心灵上的打击。
她又不止一次这样主动去加男生为好友,然后热情地跟他们聊天,但那些她主动加来的男生都是她一时来了兴趣才加的,她还是会有女生应有的矜持,不会玩弄感情,不会不加思考、开诚公布地张口就对人家说:“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好了。”
最终那些她主动加来的男生,很多都跟她成为了好朋友,或许她的主动热情也是她拥有众多朋友的缘故。
孙奕的话让我暗暗松了口气,但很快,失落感又涌上心头。
喜欢一个人原来是这样复杂的感觉吗?连人都变得复杂。患得患失,充满幻想,又偏偏自我否定。
连孙奕这样优秀的女孩陈一淮都看不上,我又何来立足之地?
《青蛇》里面有句话说:“谁敢说,一见钟情,与色相无关?”
我第一次觉得这句话极其有道理,我还不了解陈一淮,只是被他的色相所吸引,我感到很羞愧。原来有些人真的可以轻而易举地喜欢上一个人,一见钟情,即一瞬间的功夫,就倾心于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我很肤浅吧?我这样骂过自己很多次。
但好久好久之后,我恨不得自己永远这样肤浅,永远可以轻而易举一见钟情地喜欢上别人,那样,心中的爱,该是多么轻松地收放自如。
后来我才知道,一见钟情,真的太难得了,一生可能也就那么一次,一面之后,长久的倾心,才能称之为一见钟情。
短暂的兴趣或心动,只能称作为好感吧,一见钟情,其实是个非常浪漫又令人心酸的成语。
那时候的我虽然觉得陈一淮应该是个不错的少年,但我告诉自己我只是沉迷于他的色相,过不了多久那种好感就会被时间抹去。
所以我不再跟孙奕谈陈一淮,觉得自己不应该也不配喜欢上谁,想尽快把那株莫名其妙破土而出的绿芽重新埋回土里。
事实证明,世界上存在许多巧合,嫩芽的生命力有时很强。
几天后,奶奶告诉我,我大伯的儿子即我的堂哥——苏权,要回来一趟。
奶奶只有两个男孙,虽然她没有重男轻女,但知道长年在市区读书生活的苏权要回来,早上十点多的时候便喊我去帮忙杀鸡。
奶奶虽然是个慈祥温和的老人,但在乡下活到老,一生经历很多辛酸苦难,杀鸡这种本该由男人来做的事,她已是了如指掌。
她抓来一只自己养大的母鸡,让我帮忙抓住母鸡的翅膀和两只爪子,我怕母鸡被割喉时过度挣扎,便用尽了力气抓紧它,不敢看奶奶割破它的喉咙,把头扭向一边。
每次帮奶奶杀鸡,我都会啧啧两声,调侃奶奶,说:“奶奶,你好残忍啊,亲手把它养大,然后再亲手宰了它。”
奶奶则每次都会眯起眼睛露出她的两排假牙咯咯地笑,说:“那你又要吃?”
“我得让它死的有价值点啊!”我会这样回答奶奶,奶奶更是笑的刀都抓不稳。
我们嘴上说着可怜动物,却大多数在吃它们肉的时候秉持着真香定理。
奶奶动作娴熟地抓起母鸡的头,揪掉了它脖子上的几撮毛,然后就用锋利的菜刀从母鸡的脖子上划过,用筷子挑出它脖子上的管子,割断,鲜红的血几乎是喷出来。
我手中的母鸡用尽了力气做最后的痛苦挣扎,我闭着眼睛,却不能放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