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踌躇了半晌,还是鼓起勇气向伯母解释和道歉。
我对她说:“伯母,对不起,请你相信我,不是我把帖子发给大伯看的,我以后会尽量少出现在苏权眼中,不会再惹大伯生气了。”
伯母闻言只是抬眸扫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伯母应该和苏权一样,无论如何都看我不顺眼,讨厌我吧。
空气很沉寂,大伯还没醒,伯母也不想看见我,我觉得我不该再在病房里待下去了,于是就离开了。
当天晚上,陈一淮、孙奕、江知航甚至班级群校友群都给我传来了一个我如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事情——
苏权竟然发帖澄清了事实,说一切内容都是他编造的,只因为我跟他有过一些矛盾,他一气之下就选择了不理智的报复方式,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困扰,请求大家让那件事就此过去。
当然,他并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
我不敢相信一向心高气傲的苏权居然愿意做到这种地步,是他良心发现了吗?不管如何,我还是很欣慰苏权不再执迷不悟,一错再错。
群上再次跳动着接二连三的消息,很多人的语气已经发生了改变,虽然仍有怀疑的声音,但不再是齐齐针对我,而是基本上都转而去骂匿名的苏权了,甚至有人说要去查清楚污蔑我的人究竟是谁。
我想,如果苏权看到了那些骂他的文字,他一定就能够体会我的感受了吧?但是我并不希望那些难听的话语进入他的视野中,我怕他的脾气又爆发了。
我也不想外人的议论给我们的生活带来影响,我也希望不愉快的事就此过去,于是我第一次到校友群里说了话。
我对那些开始替我打抱不平的同学说:“拜托让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吧,我不想再让这件事情给我的生活带来困扰了,我不怪任何人,你们也不要去追究这件事了,谢谢你们。”
第二天,我的校园生活又恢复正常了,甚至与之前相比有了一定的反差,大概是大家知道我是被污蔑的之后才理解了我前几天的心情。
路上遇到一些不认识的同学,他们不再嫌弃地看我,反而是对我微笑了,我把他们的微笑理解为向我道歉的方式。
班上的同学也涌上来对我嘘寒问暖,甚至有人给我讲笑话,我暗暗地想,她们是怕我得了郁抑症吗?但如果不是事情结束的快,我或许有一天真的会得抑郁症也不一定。
大伯也真的在第二天醒来,我到医院看他时,苏权、伯母还有李阿姨都在。
李阿姨给我开门,我进入病房时,大伯一家齐刷刷地看向了我,躺在病床上的大伯瞬间对我露出一副愧疚的表情。
他朝我伸出一只手,昏迷两天导致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叹口气疲乏地对我说:“伽伽啊,你还好吗?大伯对不起你。”
我哪敢接受大伯的道歉,慌乱地抓住他的手,“大伯你不要这么说,是我对不起你才对。”
大伯摇摇头,悲痛地说道:“是大伯没有教育好苏权,让他对你做出了这么过分的事,希望你能够原谅他,他这么不懂事都是大伯的错。”
大伯一副伤感的模样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下意识地看向苏权,只见苏权微蹙着眉头,头微低着,并没有在看我。
我又看向伯母,伯母神情严肃,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会意,轻轻拍了拍大伯的手背,对他微微一笑,说:“大伯你不要自责,苏权已经替我澄清事实了,我不怪他,我也没事,你安心养好身子吧。”
“苏权要是有你这么懂事就好了,唉。”大伯听了我的话后似乎悲大于喜,长长地哀叹一声。
之后,大伯又对我们大家说了一些话就闭眼休息了,而苏权,使眼色让我跟他出去。
我们又来到了那天的小院里,苏权板着脸,对我冷然说道:“不要以为我把帖子删了还把事实交代了就是不讨厌你了,我告诉你,我对你的讨厌可一点都不减。”
“所以呢?”我不以为然地问他,我对他的话并不感到意外,让一个从小就讨厌你的人突然间不再讨厌你,那是很难的一件事吧。
“所以记住你说过的话。”苏权特意加重了语气,“离我远点。”
我仔细斟酌着他这句话的意思,过了好一会才明白他的话,我说过的有离他远点这个意思的话,无非就是那句——
“如果你真的那样讨厌我,以后周末除了晚上我都不会呆在你家里,让你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