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初次见到陈一淮,是在南方里一个初冬的夜。
2014年十二月,是我初见陈一淮的时间。
十二月的南方,夜幕降临之时也只是凉风习习,一件外套便可挡住不够寒冷的风,但偶尔也会打个寒颤。
那个十二月,我与陈一淮都尚处高一,充满希望而又艰辛的开端。
从我前方五十米处走过的陈一淮,是那样自然地、又仿佛如期而至般地闯入我的视野。
他穿着跟在座所有人一样的黑白色校服,右上角印着二中的校徽,明明是千篇一律的颜色,他却又显得那么与众不同,叫我偏偏注意到他。
白光打在他的侧脸上,灯光柔和了他的轮廓,却映得他肤色有些苍白。
我看不清他的眉眼,却一秒记住了他好看的侧颜,他的身高跟学校里的很多男生都差不多,是这个年纪的标准身高,他看上去是个十分干净的少年,第一眼便叫我不敢忘。
我有些呆愣地望着前方行走的他,从来没有一个异性让我只瞧一眼便被惊艳到,陈一淮做到了,他是第一个。
那种被惊艳到的感觉有些奇怪,我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说不清楚,只是感觉心里突然就咯噔了一下,就像一股热气莫名地从腹腔开始上涌,但并不会持续多久。
“苏伽,你站着做什么?”
坐在我身侧的同桌孙奕见我忽然站起来后竟然开始发呆,抬手扯了扯我的衣角。
我侧头,有些迷茫地看着同样迷茫地看着我的孙奕。
那一刻,我忘记我为什么站起来了,难道我是被上天安排好,在前几秒莫名其妙地从位置上起身,然后刚好就瞧见了前方的陈一淮吗?我至今仍这样认为。
“呃,没什么。”
我敷衍地应了声,又匆匆扭头看向刚才陈一淮在的地方,这一看,已经没有他的身影了,他应该是在某个位置坐下了,离我有点远,人很多,我搜寻不到他的身影。
当晚的元旦晚会很精彩,我看的入迷,却一心二用着,眼睛盯着舞台,心里时不时想着我还不知道他名字的陈一淮,我觉得自己有些奇怪,为什么会想起他?一见钟情?我吓了一跳,然后很坚决地告诉自己说那是不可能的。
想起他的时候,我骂自己肤浅,狠狠摇了摇头,努力将他抛至脑后,跟自己说就当是见到一个帅哥被惊艳到暂时没缓过来好了,反正又不认识,以后也不会有交集。
终于在晚会结束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差不多恢复正常了,但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待人群走的差不多时,我和孙奕也打算离校了。
“刚才那小品笑的我肚子现在还疼。”孙奕拉着我走在座位间的过道上,微微弯腰笑着,还在回味在晚会上压轴出场的小品。
我是个笑点很低的人,孙奕也是,我们俩看的时候笑的差点互相捂住对方的嘴巴,以免丢脸。我回想一下那小品,与孙奕对视一眼,不到两秒两人便破功地嗤笑出声。
“一淮,我在想,刚才要是你上去演那傻子会有多搞笑。”
“哈哈哈!”
嘈杂声中,这句话和笑声胡乱地窜入了我的耳朵,我只是反射性地很自然地抬眼瞥向了前方的声源处。
我带着最原始的笑,看到了俊清的脸上挂着笑的陈一淮。
他估计是被跟他一起走的同伴的话逗笑了,露出光洁的牙齿,他的笑温暖而真实,令人舒畅。
他被他的同学拥着肩膀,笑而不语,脸蛋微微侧向一边,眸子很随意地抬起。
那一瞬间,就好像是我在与他相视而笑一样,明明都是不经意地抬眸,明明都不是因为对方而笑。我却给自己制造了这种幻想。
我感觉心跳静止了一下,嘴角的笑突然变得不自然了,有些不听我使唤般的僵硬,随后,那颗仿佛静止了一秒的心猛然间疯狂跳动。
我快速移开了视线,假装没有看见他,微微低下了头,用长发挡住了我感觉正在发烫的脸颊。
当晚我躺在床上,心里默念着两个字:一淮。
他应该是叫一淮吧?我也不确定。
因为我不知道那句话里的一淮指的是他们当中的哪一个人,但心里总觉得一淮应该就是他,这名字很适合他。
淮,百度上的解释有“最清的水”的意思。
他看上去是那样干净,真的仿佛是一股清泉一般,令人看了舒适畅快。
我不受控制地想着他,可记忆里的他却是模糊的,我很后悔,刚才为什么不看清楚,看久一点?
但我也就简单地想想,没想到还能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