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昨日的那番折腾，第二天起来沈青时的脸色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画眉倒是没有因为昨晚的打击懈怠了伺候，门一打开，沈青时就看到画眉端着洗漱的东西在门外候着，只不过是双眼通红，显然是在沈青时看不到的时候哭了几场。

沈青时觉得莫名其妙。

明明是这丫头昨天晚上半夜三更的拿着匕首来到自己的房间似乎是要对自己意图不轨的样子，今天是怎么好意思在自己面前哭的。

沈青时素来是个心大，几年的主仆情分，她自认对画眉这丫头不错，对方却要杀她，她能够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瞧着她就不错了。

“进来吧。”

沈青时扔下这句话就再也没去看画眉的反应，一个人走回房间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任着画眉帮她洗漱擦脸，事后画眉照常帮她梳头，沈青时留心看着，心想这以后少不得要自己亲自动手做这些事了。

一个精致的发髻在画眉上下飞舞的手中形成，除了太好看了些，沈青时倒是没看出什么不妥来，画眉伸手就要去拿妆匣子里的步摇，被沈青时用手拦住，她给自己挑了一个寡淡的玉簪子，在塞到画眉手中的时候顺势问道。

“一直都没问过你，画眉，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画眉接着玉簪子的手有些颤抖，还是如实的回答道：“奴婢的家里，父母俱在，还有一个半大的弟弟……”

沈青时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其实自从她的脸被医治好了以后，她常常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就是看着镜子里的人，时常不知道这是谁，真的是自己吗。

“这样……那想必，是有人用你的亲人来胁迫你，让你来害我，是吗？”

此话一出，这面上的相安无事便再也维系不住了，画眉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沈青时的面前，只不过所问非所答罢了。

“小姐，您就听话吧，您看看淑妃娘娘，在宫里做妃子有什么不好的……”

终于坦白了……沈青时慢慢的转过头来看画眉，一次次的有意无意的撞见圣驾，若不是淑妃次次都为自己尽力遮掩，还有什么……难道她如果决意不从，这幕后的人就会杀了她么？

“在宫里做妃子，只要我不愿意，便有一千个一万个不好，我要的不是什么权势，是自由你懂不懂？”

她看到了画眉眼中不理解的神情，她的确不懂。

沈青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知道现在是要与画眉做个了断的时候了。这房中静了许久，她才开口道。

“我这种没有上进心的人怕是容不了姑娘这尊大佛了，你回沈家吧。”

“小姐！”

画眉又在地上哭了起来，她还想为自己辩解，哭着抱着沈青时的大腿道：“奴婢没有受别人的指使，只是一心一意的为小姐打算罢了，奴婢不想让小姐一辈子都被人踩在脚下，仰人鼻息的活着……”

“奴婢，奴婢是为了小姐好啊！”

“是吗？”

沈青时冷冷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