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王背后冷汗淋漓,他知道以父皇的疑心如今这般下了定论,那越王便是从今往后都不得翻身了。
蔺王知道越王当然是被冤枉的,那消息是他说给越王知道的,否则越王根本还被蒙在鼓里。
蔺王有心为一母同胞的皇兄辩驳,可眼下这个情形,即便是他说了常惠帝也不一定会信。更何况他刚才才矢口否认泄露消息,如今若是再改口那便是欺君之罪,常惠帝盛怒之下他必定落不得好。
越王是已经折了,蔺王自己不能再折进去了,否则便是要全军覆没,便宜了承王。
皇后亦是考虑到了这一层,她狠心不再去看越王,恭谨乖顺的匍匐在地,等着常惠帝最后的决定。
宫人们蹑手蹑脚的收拾好了仙人观,国师叩首不好抬头,一时诺大的观中竟是一片寂静。
良久,常惠帝开口道:“既然越王自认礼部侍郎家的女儿配不上他,那朕便册封她一个郡主之位,封号安宁。如此,皇后觉得如何?”
皇后小心谨慎答道:“陛下思虑周全,一心为越王着想,臣妾自然感激涕零,想来越王醒来后知道了也会感念陛下的父子情深,安安分分成婚的。”
常惠帝冷哼一声,道:“越王若是还不安分,就休怪朕不顾天家父子情了。”
言罢拂袖转身,行至门口又道:“越亲王藐视宫规,言行无状,不忠不孝,桀骜不驯,即日起贬为郡王。如此,越郡王与安宁郡主便是般配了。”
说完再不看身后众人面上神色,径自离去。
皇后闻言惨然跌坐在地上,无声垂泪。伴君多年,她知道常惠帝如此是当真厌烦了越郡王。如今越郡王被贬禇不说,单是方才那常惠帝那一番话就会让他从今往后都再也抬不起头来。
帝王多疑她是知道的,却不想竟还这般无情。
蔺王也是如遭五雷轰顶,不敢置信军功卓越的皇兄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他心头窜过一阵凉意,呆愣半晌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皇后似是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嘱咐宫人好生将越郡王送回王府安置,便被宫人搀扶着离去了,竟连蔺王都似是忘记了。
蔺王看着莫名被牵连的皇兄,又觉得母后这是在责怪他的多嘴和怯懦,又忽而暴怒的转身质问国师。
“这一切祸根都缘起于国师的一句话,说什么皇兄命带煞气碍了父皇的长生之路,才引出这么一桩祸事来。依我看,就是你这个假道士故意在搅弄风云,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是谁让你这么说的!”
面对蔺王的质问,国师却是诡异一笑。
“命格一说,信则有,不信则无。陛下信了,自然是要改命逆天,只是赐婚罢了,又不伤人性命,已是皆大欢喜。今日越郡王来这一遭就毁了陛下的丹药,岂不正是挡了陛下的长生的道?贫道说的也没错。”
他忽而凑近,在蔺王耳边道:“且贫道不正是殿下推荐给皇后娘娘,才有幸得到陛下赏识位居国师之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