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等就是整整一日,林长乐虽然此次是铁了心要和白元若理论,却为在这漫长的等待中消磨了大部分的戾气,此刻面对烂醉如泥不省人事的白元若更是只有手足无措了。
她先是又拍又吼希望能把白元若叫起来和自己理论,奈何白元若此刻当真是醉的不省人事,怕是有人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也不会醒来。无奈,林长乐只得无功而返准备明日再来找他算账。
她可不是这厮真正的侍妾,才不要伺候他一晚上呢。
却没想到林长乐刚一动,白元若突然伸手准确无误的抓住了她的手。林长乐一惊,几乎就要以为白元若又是在装醉戏耍她了,却发现白元若根本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依旧是那副不省人事的模样。
但他此刻脸上的神色却是变了,剑眉紧皱,薄唇紧抿,那张俊逸的脸上满是伤心凄厉之色,似乎在经历着什么痛苦的事情。他的嘴里似乎嘟囔着什么,林长乐不由好奇的把耳朵凑过去去听,听到他一直在唤着一个人的名字。
福伯
他说:“福伯,你别丢下我一个人,我害怕。”
林长乐看到白元若的眼角竟有晶莹的泪珠滑落,一时间竟然呆住了。
她没想到这个风流不羁,混天混地,仿佛世上之事任何一个人一件事都去不了他的法眼的白元若竟然会因为一个人哭。
林长乐突然想起之前听府中下人说起过,说从前白元若最信任之人不是尹长安,尹长安是白元若十二岁那年才来的。
而在那之前,先皇登基就被派往封地的金乐王时年才八岁,无父无母,幼子孤身来到千里迢迢的封地,身边只跟着一位忠心老奴,白元若一直唤他福伯,但谁都知道这位是从宫里跟着金乐王出来的,所以定是一位官宦。
但白元若从前对这位福伯非常敬重依赖,那时他还小,几乎大事小事都是这位福伯在上下打点,算得上是王府的半个主子。直到后来尹长安这个太傅出现,直到福伯旧疾复发死了,尹长安便成了王府真正的半个主子。
想起这些林长乐又有些心软,她觉得虽然白元若看起来除了好吃懒做好色无赖之外没什么可取之处,但他既然能对一个忠仆都如此长情,相必骨子里也不是个坏人。只是个草包罢了,又当时年纪小,所以才被尹长安给骗了。
这么想着林长乐又觉得白元若有些可怜,他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喝醉了可怜巴巴的拉着自己得手不让走,这么一看的确是真可怜。
林长乐今日在这屋子里足足等了白元若一日,早就坐的腰酸背痛,这会儿更是瞌睡的只点头。可是白元若紧紧握着她的手腕,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她挣扎了好一会儿除了弄得自己手腕发红,根本挣脱不开。
她又是大大的发了一个哈欠,破罐破摔道:“不管了,我要睡觉。”
她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把白元若推到床边上,中间空出来好大一个空位置,然后自己缩在床里面睡下。
她看了看两人之间的空隙,且白元若是真的醉的不省人事,也不能对自己怎么样,就真的安心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