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历史长河,造反大致是分两种的。一种是如魏长语这般暗地里精心策划,等到时机成熟时说干就是干,一举端掉老巢篡位。管他身前身后事,反正这皇位是跟了我的姓。
另一种就是金乐王这种既要造反还要脸面,一边招兵买马弄得人尽皆知,一边还要跟你扯皮据理力争,非说自己才是正道,拖拖拉拉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
既然金乐王选择了第二种,于是双方目前还得在嘴皮子功夫上胶着。满朝文武群情激愤,文官口诛笔伐,恨不得骂死这帮乱臣贼子,武官磨拳擦掌,只待一声令下提刀上马。
相比之下舒音和魏长语算是很淡定了,除了增派大军去章州附近守着,其他便没了什么什么大动作。
主要是舒音觉得金乐王这兵马八成是打不过来的,从章州到都城根本就是从南到北横跨大半个天渊。除非金乐王当真神兵天降,否则就他哪些人马真想一路势如破竹杀过来当真不太可能。
古代各州县权利交接等级分明,为的就是怕天高皇帝远出了什么乱子。要是造反真这么好造,那岂不是人人都做皇帝梦了。
所以观眼前种种,内阁大臣们分析金乐王的最终目的是占山为王,摆脱朝廷约束,若是如此一来倒更棘手了。
舒音坐上这个皇位靠的是她老子,名正言顺,不服不行。但自她继位以来并未展现出多少才干,反而处处依赖魏长语这个异姓摄政王,难免在宗室中惹出怨艾来。
若说真刀真枪的冒着天下之大不讳造反,很多人还是过不去心里这个坎,但若是在封地故地自封占山为王,只要出现第一个领头人,难免会有其他人效仿。若是人人如此,那天渊岂不是乱了套了。
灾区的安置工作正在如火如荼中,但余下事宜交给当地州府县令即可,赵清歌金宏等一种钦差于三日前已经班师回朝,次日晌午前就能到了。
一场持久的拉锯战才刚刚拉开帷幕,舒音一连多日心事重重,寝食难安,连腰封都瘦了一圈。
听闻赵清歌等人明日归来,算是这段时日唯一的一个好消息,夜里不免睡得沉了些。然而天还未亮,便有急报匆匆送了来,舒音刚披上件外衣,魏长语已经进了宫在外殿候着了。
听闻摄政王连夜进宫,舒音也知定是十万火急,由着小爱替自己更衣,已经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密封的急报。一目十行扫过,待消化了信中内容,便顾不得那腰封一半还露在外面,赤着脚急急便奔到了外殿。
魏长语没有穿朝服,着了一身惯常穿的黑色长衣,发髻也不似平日里那般讲究,半束玉冠,余下披散在肩后看起来随性许多。
舒音眼下可顾不得他这副撩人美色,急急到了跟前惊慌道:“堰州发瘟疫了!”
堰州便是此次灾情最严重的地区,亦是赵清歌等人落脚的地方。如今灾情刚过,又出了疫情,当真是多灾多难,可哭了当地百姓。
魏长语闻言并无太大反应,反而因着她的这一身装束皱了皱眉。他一言不发的上前,抓起那垂落的腰封细细叠进去,又正了正她因跑的急而微乱的领口。
舒音不知怎么就突然定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