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美酒，让江某人喝岂不是浪费。”江川理了理衣袍坐在了楚曦和的对面。

楚曦和抬眸，神色淡然，“你若再油嘴滑舌，本将军定会拔了你的舌头下酒吃。”

江川挑了挑眉，伸手摸了摸嘴唇，乖巧地闭上了嘴。

“说吧，召我前来究竟所为何事？”江川拿起桌上的一壶美酒，收起了刚才的吊儿郎当。

楚曦和不语，只是将桌上的本子往江川面前推了推。

江川望着楚曦和沉闷喝酒的样子，收起了平日里的轻佻模样，一脸严肃地伸手拿起本子打开。看完后，江川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楚曦和。虽知将军为什么郁结，可是他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

“咳。”江川干咳一声，将手中的本子放到一旁，“皇上对你还挺关心的，怕你累着，让你多休息休息。”江川尴尬地笑了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曲解本子里的内容。

楚曦和手指摸着杯口，眼神斜睨了一下江川。

江川巧妙地避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将军有没有想过顺从皇上的意思。这样，你好过，她也不会为难你，过意地去猜测你。”江川劝慰道，却被楚曦和一道冷光所打断。

江川嘴角抽抽。没有，他知道。说了也是白说。

一个忠心为主，一个充满猜疑。两个极端，注定都要伤痕累累。

江川拿起一壶酒，拔开酒塞，“得，今儿我就舍命陪将军。喝！”

“不是不顺从。而是无法顺从。”楚曦和看着手中的酒壶，沉默了半晌才出声。

江川险些呛着，连忙放下酒壶，“为什么这么说？”

“那沐溪竹是何人你不是不晓得。若他成了后，那这天下还有安稳的日子可过吗！且不说他的身份特殊，但说临安，他若当后之后，便是一颗极好的棋子。若那时，他们里应外合，你觉得这盛唐可还会再盛。”楚曦和握着酒壶的手指不禁用力，关节处都泛了白。

江川望了望楚曦和那泛白的关节，眉头微微一蹙，“或许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呢。听闻昨夜木溪竹还为皇帝挡了剑，他应该不会有害皇帝之心吧。”

楚曦和冷冷望去，酒壶重重地磕在桌子上，“糊涂！”

江川一吓，半晌都不敢动。

“就是那晚刺客一事我才觉得诡异，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偏偏在这时出现了刺客，又偏偏是木溪竹救了皇上，而且刺客还自尽身亡身上找不到一点的线索。这刺客倒不像是行刺的，倒像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来为别人铺路的。”

江川听了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这木溪竹的身份确实特殊。现在又是在非常时期，理性谨慎一些。”

“可是某人不听。”楚曦和笑的有些悲然，举起酒壶仰头喝了起来。

江川望着楚曦和颓废的样子，一时也没了主意，只能拿起酒壶，“来，将军，我陪您喝！今儿我们不醉不归，什么皇帝，什么木溪竹都不要去管！这天地之大，也让我们今晚逍遥一下。”

楚曦和望着江川亢奋的模样，嘴唇微微勾了勾，拿着酒壶与江川碰了碰，“好！那便什么也不管了今晚。喝！”

“喝！”江川一笑，仰头便喝了起来。

酒过三壶，江川趴在桌子上，恍惚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不禁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我这脑子，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什么事？”江川明显有了醉意，可是楚曦和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仿佛他喝的不是酒而是水。

“明儿城中的一家戏院开张，将军如此烦恼苦闷，不如明天我们一起出去瞧瞧。全当是散散心，活络活络筋骨。如何？”江川抱着酒壶，说的是断断续续，手指胡乱指着的是歪歪扭扭。

楚曦和眉目微垂，指尖滑了滑杯口，“也好。”再次抬眸时，眼中清明了许多，“你喝多了，我让管家送你去客房休息。今儿，谢了。”楚曦和道过谢后，便起身负手走出凉亭。

“谢……谢什么……扶……扶我起来……我……我还能喝……”

江川一个踉跄跌趴在桌子上，醉死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江川在客房里醒来时，望着房间里陌生的摆设，迷糊了好长一段时间。慢慢地记忆才恢复，起身出了门，伸了伸懒腰。

“江大人。”管家端着一碗醒酒汤，正巧碰到出门的江川。

“管家。”江川有礼貌地问好。“将军呢？”

“将军在凉亭。”管家应道，伸手将盘中的醒酒汤递给江川，“这是将军命人准备的，说是当昨晚的谢礼。”

江川端过醒酒汤，不禁一笑，“你们家将军也未免太小气了些。昨晚本大人差点喝吐血，今儿就拿这么一碗醒酒汤就想打发了我。”江川笑着摇了摇头，话虽如此，不过还是端起来一饮而尽。

喝了醒酒汤，倒也醒脑了许多。

江川迈着轻快的大步朝着凉亭走去。

楚曦和练完武后，便坐在凉亭喝着茶。

“将军。”江川望见了凉亭中的楚曦和，挥手喊道。

楚曦和抬眸，起身走了过去，“走吧。”

“走？去哪？”江川一愣。

楚曦和望向一脸懵的江川，淡淡地说道，“你不是说今儿城中有一家戏院开张，要去散散心，活络活络筋骨。”

“哦，对！对对！”江川一拍脑门，“瞧我这记忆！走是得走，不过、”江川上下打量了一下楚曦和的装扮，从头到尾，都太招眼了。“不过，我们得换个装扮出去。”

“嗯？”楚曦和微微蹙眉。

街市上，江川和楚曦和身着布衣，走在百姓之中，没有之前的那么的招眼。

江川看了看楚曦和的装扮，甚是满意自己的装扮，“来市井之中，便就要有市井的样子。像我们平常的装扮，都太过招眼，太过招眼。如此，太惹事端了。”

楚曦和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看来，你在京都倒也没白混这么多年。”

江川掏了掏耳朵，望向楚曦和，“将军，这话我听着，怎么不像是在夸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