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栀渐渐的有了意识,只是觉得浑身火烧一般的疼痛,灵脉破损,灵力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如同无头苍蝇一般撞的五脏六腑移了位。
这种感觉,还不如让他晕死着!
努力的睁开眼,看到的也是雾蒙蒙的世界,脸上的血迹似乎已经被人清理干净,没有黏糊糊的感觉。凌栀觉得,沈晗笙那个变态居然没有把自己弄死,可当真是仁慈啊……
咬着牙周转体内的灵力,尽量平息着暴虐的灵力,若是安抚好灵力,他的五脏六腑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啊伤害,这具身体已经是残破不堪,可再也禁不起什么折腾了。
豆大的汗珠涌了出来,不过多久又浸透了衣衫。半个时辰后凌栀总算是压住了在体内四处逃逸的灵力,慢慢的引导的去温养那破碎不堪的灵脉。
沈晗笙定是将他的神玉拿了去,不然他的身体不可能这么不堪,好不容易恢复了许些力气,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人绑了,自己整个人以一个十分诡异的姿势跪坐在软榻,身后是一个粗壮的寒铁玄柱。
稍稍试探性的动了动手,凌栀险些晕了过去,难怪他方才几乎感觉不到自己手,原来双臂被人卸了去,保持这个姿势久了,怕是早就疼麻木了。
方才一动,一阵痛感直接惊的凌栀满头大汗,压抑不住嘴中的声音,喊了出来。
堂堂凌凤之,居然落得个如此狼狈不堪的地步。
凌栀现在只祈祷着,沈晗笙不要发现自己醒了,以这个畜生的尿性,定然会更加激烈的折磨他。只是,凌栀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聚气凝神,凌栀在神识没搜查了一番,今日的夜圭居然出奇的安静,若是此时这个情况,他怕是早就跑出来,叫嚣一番。
“夜圭?”
“老不死?”
凌栀心头一沉,怕是大事不妙。看来这沈晗笙不仅仅是想要针对自己针对洛子鸾,估摸着他们俩就是个顺带的,为的就是这体内的夜圭——鬼族之人。
夜圭在百年那场大战战败于他,被他设了封印封在了自己神识之内。
所有人都应该认为他死了才对,怎么这沈晗笙会知道?
难道有内鬼?!
正当凌栀心里默默盘算着,房间的门被打开了。那人步伐稳健,怕是个中年男子。
“师尊,好点了么?”
不是很好,凌栀默默的叹到。
“你就这么想成为洛寒生?”凌栀开口,结果声音嘶哑难听,把他自己都下了一跳。这嗓子又是怎么了?自己怎么多灾多难的,难不成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沈晗笙眉头一挑,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如此妖娆姿态的凌栀。不愧是凌凤之,这人就算被人欺凌到如此田地,也隐隐透着仙人之资,让人不敢亵玩。
这张脸,真的好看。
沈晗笙上前,用手捏住凌栀的下巴,仔细的端详着,伸出舌头舔了舔,真是该死甜美。
凌栀现在五识去了三识,闻不见什么看不见什么,触感和听力却依旧灵敏。滑腻腻的东西舔在自己脸颊上,还伴随着滋滋的水声。恶心的感觉在胃里翻涌着,凌栀十分反胃,却又无可奈何。
不知道自己昏迷的这段日子里,这个变态对自己做了多少次这么恶心的事!想着自己的脸是如何干净的,凌栀突然恶心起来自己的脸了。
沈晗笙似乎很满意凌栀的乖巧,用头崩了崩他,声音也放柔了起来,如同撒娇的孩童,挂在凌栀身上。笑唧唧的说道:“师尊,明明他跟我长得一模一样,我也比他更加得你心意,更加温柔体贴。怎么师尊,就独独不能给我好脸色呢?”
说完还挑逗啊拨弄了一下那诱人的唇。
凌栀脸色惨白,又被恶心的脸色发青,若是自己有行动能力一定要宰了这个畜生!
“呵,你永远比不过他。”理智告诉凌栀不要理他,可这情感上一听着就开了口,这样一个恶心龌龊的人,怎么可以跟寒生相提并论?
简直是侮辱!
“嗯?”沈晗笙抬头看向那个羸弱的人“师尊,为何我比不过他?”
“哥哥,有我听话么?”
“哥哥,会亲你,吻你,爱你么?”
“师尊,哥哥不会亲你,吻你,爱你,更是觉得这个这种罔顾人伦的事情,令人作呕不堪。他把你当做万人敬仰的神,而你呢?我的仙尊,凌栀,凌凤之,看看你自己这张嘴脸,你把你一手带大的徒儿,当做禁脔!”
沈晗笙掰着凌栀的头,即使他看不清,也要他死死的盯着他。
沈晗笙此时的模样可以说是丧心病狂,双目通红,嘴角再也不是温柔如水的微笑,而且疯狂的嗜血的笑容,他用力掰着凌栀,狂笑不止。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为了阻止我哥哥来到我面前,你宁愿只身赴死!”
“多么的令人感动!”
“多么充满侠义之气!”
凌栀偏过头,冷笑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呵,我干什么?”沈晗笙痴笑道:“我本来是想把你做成人偶,陪着我抱着我,永生永世只属于我。凭什么他洛寒生有你一路保护,而我却要拼死拼活的与人厮杀!”
“我现在就想要一个玩具,都是不可能了……”沈晗笙突然出手扼住凌栀的咽喉,“因为你,凌栀,只能属于幽谷,而非我!”
凌栀一口气没喘上来了,脸憋的通红,心想着这人不会真的要了自己的命吧?!
可怜的凌栀总是料事如神,沈晗笙对着他哄出一掌,这一掌直接拍的凌栀灵魂都震了震。
体内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流出,凌栀觉得自己突然感受不到疼痛了,向下一瞟,原来是破了个大窟窿。原来自己就要死了……
真好,再也不用做无妄山的掌门了……
再也不用给他们擦屁股了……
真好……
再也见不到鸾儿了……
他,怕是会哭吧……
陈桉醒了后,浓重的血腥味熏的差点又晕了过去。撑着快要散架的身子爬了起来,环顾四周,不知道这是个那个疙瘩地儿,四处都是死掉的人。这人还长得奇形怪状,死不瞑目的。
揉了揉太阳穴,陈桉觉得自己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成了画本子里救世救人的侠义之士。从陈家被屠开始一直过着玄幻又奇妙的生活,自己的生活轨迹完全被苏慈恩带偏了去。
“慈恩?”陈桉试探的喊了一声,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他又是个凡夫俗子眼睛也不好使。默默的向前爬去,摸到个冷冰冰的东西,反复摸索着。
摸到了那人腰间的玉佩,熟悉的纹路,是他的生辰佩。
陈桉忽的一下躲了去,这人是!
这人!居然是瞑亦榇!
摸着冰冰凉的,陈桉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只有人死了,才会有那入骨的冰冷。难道,瞑亦榇他……
陈桉喘息着,眼泪都在眼眶里打着转,颤抖的又爬了回去,哆哆嗦嗦的去听瞑亦榇的心跳。
要是瞑亦榇也死了,他在这种虎狼之地,怕也是活不过三天……
还好,还好瞑亦榇虽然浑身冷的跟一具尸体一样,心跳还在跳动着,虽然十分的缓慢,就像是下一秒一不留神就会停止了一样。
“慈,慈恩……”不是死人,陈桉就不怕了,试探的喊着瞑亦榇,抖的跟筛糠一样的手缓缓的轻轻的抱起瞑亦榇,把他抱在怀里,只觉得像抱着个冰锥子。
神色复杂的看了瞑亦榇一眼,陈桉红了脸,思索了片刻,默默的解了两人的衣袍,又默默的把瞑亦榇贴着自己。
画本子看多了,人也就,有些邪门歪道。陈桉想着,画本子都说,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着冰冷的东西,那个东西也会热了起来。
他现在不知道瞑亦榇是个什么状态,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可人这么冷着下去总归不是个办法。无论如何,自己得让他先热乎起来………
其他的再说吧……
净莲君一如既往的这躺在那颗歪脖子树上,心情很好的看着手中的书卷。
红衣随风妖娆的舞动着,一时间倒是个绝美的画卷,让人看痴了去。
林莫雁看着那悠悠闲闲,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心里感叹着,怎么就自己现在焦头烂额的跟那个狗皇帝打口水仗?
心里小小的不平衡了起来,林莫雁勾唇一笑,随手捡了块石头扔了过去,看看能不能砸下这只花孔雀。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就跟他,永远反攻不了一样,完全,不可能。
石子还未到他身,就成了小小的火苗,噗的一下灭了……
凤眼一挑,妖娆妩媚,轻轻一笑,看着自家仙侣跳脚的模样,只觉得甚是可爱。刚要出声逗弄一下时,无妄山的龙息钟,响了。
当——
当——
当——
三声钟声响彻整个灵族,震的人心口直跳。
无妄山的弟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乖乖的跪着,虔诚的伏在地上。龙息钟一响,定是灵族之内受万人敬仰的人,羽化登仙。
就是不知道是哪位前辈了……
一团火红的身形拉着一团黑色身形的人,不顾禁忌冲上了无妄山的顶峰,林莫雁心急如焚,他真的不想是那人出了事。
守钟的弟子二人,跪坐着,泪流满面身体颤抖着抽泣,一个劲的磕头。
净莲君上前一把抓住一个,吼着:“为何无辜敲响龙息钟!”
那弟子神色悲痛欲绝,指了指那一排长明灯,说道。
“仙尊,凌栀,仙逝了……”
那盏为首的长明灯,本应该跳动着一撮小小的火苗,而此时,它安静的摆放在哪里,再也不会燃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