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菡已经提着食盒离开,可她所说的那番话,却一直在秦沈卿脑海里回荡。
——小秦哥,我们想要更好的活着,就必须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不择手段,勇于接受和面对任何事物,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勇于接受和面对任何事物,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为了活下去,我们可以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不择手段!”
秦沈卿盯着桌上的书本,身子一动不动,只微微张嘴喃喃自语。
他脸上的神情,从一开始的迷惘挣扎,再到现在的清明火热,经历了冰与火的激烈碰撞。
困扰了足足三年的秦沈卿,因叶菡的一番劝解,茅塞顿开了!
——“小秦哥,恕我直言,我觉得你有些矫情了。”
这是叶菡离开时,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秦沈卿看的出来,叶菡说这话并没有恶意,她只是单纯的述说事实。
可正是因为她说的是事实,秦沈卿才觉得难堪。
他仔细想了想他这三年来的所作所为,秦沈卿发现,他的确是矫情了,也太小家子气。
三年前,父亲秦羡儒在家中暴毙。
那时他刚为母亲守完三年的孝期,堪堪返回县学,准备参加一年一度的洪湖县院试,考取生员资格,以便参加江宁郡举办的会试。
刚进考场,他那位如花似玉的年轻继母,便挺着大肚闯进考场,告诉他,他的父亲秦羡儒,突然暴毙身亡。
按照大梁律令,家中父母身亡着,子女需守孝三年。
三年内,不得着红衣戴红花,不得参与科举考试,也不得婚嫁迎娶。
短短六年时间,秦沈卿就经历了父母双亡的祸事,本就伤心欲绝。
可不知何时起,他克父克母,是天煞孤星的说法,就在叶家村甚至于整个洪湖县都传开了。
往日对他笑容满面的人们,开始对他避如蛇蝎,唯恐沾染上霉运。
那些原本还保持怀疑态度的村民,在经历了一场场诡异的倒霉事件后,也开始嫌弃他远离他。
就连他一直敬爱有加的继母,也在生下幼弟后,态度强硬的和他分了家。
这还不算,他返回县学书院后,那群同门学子,竟也以此为由,用言语和行为攻击他。
虽然院长和老师声色俱厉的训斥了那群学子,言明天煞孤星的说法,纯粹是无稽之谈。
可秦沈卿还是在得知院长和老师,出门时无端端的摔了一跤后,自请退学了。
那些人说的没错。
他就是个扫把星,谁挨着他,谁就会倒大霉。
所以,即便三年的孝期都已经过了,尽管他无比渴望重新入学,秦沈卿依旧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眼看院试在即,他心里其实也是着急的。
可再次入学,只怕那些人又要旧事重提,用天煞孤星的说法冲击他。
犹豫,担心,希望回到县学准备就考的迫切和渴望,让秦沈卿无比矛盾。
这种矛盾和挣扎,在叶菡离开后,终于有了明确的结果。
秦沈卿决定,认从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回县学备考!
天煞孤星就天煞孤星。
反正倒霉的不是他,是旁人。
他何必自怨自艾,反而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
叶菡可不知道她那番话,误打误撞解开了秦沈卿的心结。
她有很多事情要做。
早上骗着苏婉玉喝了蛇羹汤后,叶菡就换了身粗布麻衣,背着背篓上山了。
这一次,她仍旧带上了老爹叶大才遗留的那把杀猪刀。
沿着昨晚做的记号,叶菡很快就找到了发现的野花椒树。
花椒树上枝桠交叉,密密麻麻,想摘花椒本就不容易。
再加上花椒树本身就有的尖刺,叶菡摘花椒的进度更加缓慢。
足足用了快一天的时间,那颗高大茂密的野花椒树,才被叶菡一网打尽。
踩着夜色,叶菡满载而归。
这一次,她不仅带回了野花椒,她还采了一小把野葱和野菜。
这种野菜并不常见,长在草丛中。
叶菡前世时,这种野菜一般当做野草给兔子吃。
但许多养生的人也会摘来吃,说是对血管好,真假叶菡是不知道的。
她只知道,这种野菜过了水,去了草腥味后,再放油爆炒一下,吃起来十分爽口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