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宣布元家对我的处决,你直说便是,用不着拐弯抹角。”郦月缓缓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随着上眼皮向下垂落,心情也沉重了几分。
“元家家主和几大长老商酌了几番,决定将你送往极北苦寒之地,终身不得与元家家族的任何人接触。”白衣老者说完,郦月依旧一脸的平静,可心中痛感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
终于到了么?她和元不羁,真的要分道扬镳了么?为什么早有准备,心却疼的那么厉害呢?
“我知道了。”郦月面色冷漠地回答完,木讷地起身,询问道:“什么时候送我离开?”
“你就不打算反抗吗?这不是你的性格。”老者摸了摸胡子,一脸的平静。郦月摇了摇头,说道:“我放走的是毁灭一途的修玄者,相当于整个平行世界的敌人。元家作为第一大老牌家族,这个决定不会让任何人产生异议。就算是与其对战的任家,也没有什么站得住脚的理由。”
“任家与元家的婚宴上,你不顾自身的性命,都要让任家所有的阴谋诡计公诸于众。可你竟然在这种时候,袒护一个毁灭修行者,令人寒心啊……”老者叹息着摇了摇头。
郦月面色依旧平静,回答道:“毁灭修行者又如何?她只是我的徒弟,仅此而已。况且,相对于战争,相对于内斗……毁灭修行者又怎么比得上战争的残酷?”
“平行世界的内乱,你也是导火索之一。”老者打量着郦月的表情,可后者始终没什么表情!
“任家早就有所图谋,不用将这一切都怪罪于我。就算我不揭发,任家控制元家内部,平行世界会迎来更大的灾难……”郦月的语气平静,目光呆滞,她冷笑一声,说道:“如果没有我,元家恐怕不复如今的盛况吧?”
“怎么?用你的恩情要挟元家么?”白衣老者始终是一副平淡无欲的神情。
郦月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没必要。况且,我郦月也不屑如此……”
“年轻人,有魄力啊!”白衣老者不由赞叹了一声,郦月抬起头,平静地看了眼老者,询问道:“要送我离开就快一些,大家眼不见心为静,就不比两看生厌了。”
“你就真的愿意与整个平行世界为敌?为了一个毁灭修行者?年轻人,值得么?”老者似乎有了惜才的心思。
郦月轻轻吐了口气,道:“老人家,回去吧。已经不止一个人问过我这个问题,而我也只有一个答案。”
“即使这个答案会付出这么多的代价,你也要一意孤行?”
“是又如何?大道三千,我也只是随心而动,随心而走,又有什么错处?”郦月说完,直直地走向暗室的门口,平静地面对这一切!
不,不仅仅是平静,还夹杂着很多的释然。随着脚步一点一点,走向光明。
……
……
大雪纷纷扬扬下了好几日,谷内矮矮的冬青上都覆了一层厚雪,举目望去,银装素裹,飞云压絮。
郦月来到这极北之地已经半个月之久,元家派了两名看守跟随。一路上很是顺畅,郦月坐在马车里整日整日地发呆,不言不语,目光呆滞。
离开了暗室,郦月身上的精神力便恢复了。可只要动用玄力,心脉的断口疼痛感便撕扯着郦月的理智。她知道,自己超出身体的上限使用上古神器九封玄锁,这张脸恐怕早就失去了。身体一直存在的微妙平衡也被打破,她恐怕已经失去了修玄的资格了吧?
即使不用郦月刻意探查,一路上各大势力的耳目便沿线布置,可以说严防死守!
即使到了这极北之地的峡谷中,四周还存在不少的探子。
这样的日子平静,半个月的相处,各大势力在这里也行成了很微妙的关系。郦月依旧不言不语,整日整日地发呆。
凌老就曾经说过:情深不寿,触之即伤。郦月偏偏没有听进去。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自找的!
她需要时间平复心中的复杂念头,更需要时间来平复她失去元不羁的无尽伤痛。
“月儿……”一道低沉而熟悉的男声传入郦月的耳朵,她回了回神,侧过头看向来人。
“莫……莫姐姐……”郦月的嗓子很痛,声音也很沙哑。
“月儿,你……”莫夭一脸心疼地看着郦月,心里无尽的疼痛。
“莫姐姐来这里做什么?外面到处都是探子,你来找我,只会将你牵扯进来……”郦月低着头,不想让莫夭看到她如此虚弱绝望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