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余忠德挑着眉看着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眼神到处乱飞的小森,又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总归来说,就是你们还太年轻,做了一点事就以为天衣无缝就沾沾自喜,也沉不住气,喜怒哀乐也是藏不住。看看你现在的表情,啧啧啧,怎么让我觉得我在你眼里就是洪水野兽呢?”
小森惶恐地看了一眼余忠德,的确是,他们这些刚出来混的小渣渣,上面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很多事情都没有经验,有一点小成功就觉得自己是真的很厉害了。还有就像现在,遇到像余忠德这样的人施加的无形的压力,也是控制不住的心慌与颤抖。
余忠德把手机塞回小森的手机,说道:“年轻人啊,道阻且长,不要因为年轻就以为什么事都能按你想的发展,都是有变数的。学会修身养性,而不要太浮躁啊!”说完,余忠德带着保镖转身就走,留下了还呆呆站在原地没有缓过来的小森。
小森看着余忠德的身影消失在出站口的时候才慢慢地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动了动腿,发现自己的腿已经软得没有什么力气了。
小森看了看身边的柱子,用手扶了一下,然后脱力一般的软靠在柱子上,慢慢地滑坐下来,握紧手机,扶着额头无声地喘着气。
余忠德刚出机场,那里就已经停了来接自己的车,余忠德拉着已经抖了抖,弯腰就坐了进去。
车子刚发动,余忠德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余忠德皱着眉看着手机上显示的陌生的号码,毫不犹豫就摁了挂断键。
那号码并没有放弃,很快又打了过来,余忠德又再一次挂断。打打断断了好几次,余忠德总算是有些不耐烦了,接起了电话。
还没等余忠德发火吼给那边一顿,那边就已经先开口了:“如果说我被挂了一两次就放弃了,是不是就和您联系不上了?”
余忠德听着那边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问了一句:“你是?”
“哈。”那边好笑地笑了一声,“您果然是老了,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了?我是钟意啊!”
这个名字猛地从余忠德的耳朵里穿过,余忠德觉得自己全身像是被一道雷劈了一下一样的隐隐作痛,声音也微微颤抖着说道:“钟意?”
“对的,是我。是不是觉得有些想不到?”钟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意,“不过您应该不想想起我吧?毕竟在我看来,你不仅希望我从你的记忆里消失,也希望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吧?”
余忠德抚着胸口喘了两口气,咬着牙说道:“既然你也知道我希望你消失,那你又出现了干什么?”
钟意轻笑一声,说:“您说得可真好笑,你越是希望的,我越是不会让你如愿不是吗?”
余忠德也冷笑了一声:“也是,你这么恨我,自然是想怎么让我不好过就怎么来了啊!”
“我想几年前的那个事您应该还记得吧?那时候看着你那个失控的表情,我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大快人心。”
余忠德听着钟意的这句话,眼里闪过一抹受伤的光,语气也没有刚才强硬了:“所以这次回来你又要干什么?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别往无辜的人身上引!”
“单单让你难过那算什么?只有让你在乎的人也同样的痛苦,让你痛上加痛,那才是我想要得到的效果!”钟意在电话那头大吼着,因为激动他的声音有些破音了。
“你!你就是个疯子!”余忠德本来还没有那么激动,被钟意这么一带,他的情绪也控制不住了,心口也是撕裂的痛。
“疯?”钟意沙哑着声音,“你要知道,在姑姑因为你出事,我就已经疯了!因为你让我的童年变得黑暗,让这个家变得破碎!”
余忠德无力地闭了闭眼,微喘着气说道:“你要我怎么给你说你才能明白?你姑姑出事是有我的原因,可是你这么让仇恨支配了你,让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让本来就很破碎的家更加破不可圆。”
“你明明知道姑姑对钟家的重要,可是你还是保护不好她,你就是个废物。我不会听你这些借口的,曾经因为你而让我受到的痛苦,我会一千倍一万倍地从你,从你在乎的人身上讨回来的!”钟意显然是听不进去余忠德的话,一句句戳心的话就这么通过话筒扎进了余忠德的心里。
还没等钟意说完,余忠德就已经因为心口疼痛和喘不上气晕了过去。前面的司机看着余忠德接了一个电话就晕了过去,马上调转车头,往医院方向驶去。
钟意看了一眼突然没声的电话,皱了皱眉,下一秒就听见没有挂断的电话里传出去医院的话语。钟意想了一下,明白过来是余忠德被自己的话刺激得晕过去了。
钟意把电话摁断,随手丢去一边,点燃一支烟,目光沉沉地看着窗外。一支烟燃尽,钟意把烟蒂摁灭,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那些快乐的痛苦的回忆就这么一股脑的涌进了他的脑海里。
钟意苦笑了一声,余忠德说得没错,他现在就是被仇恨支配了,不,应该说他一直就是被仇恨缠绕着。可是就算是明白了这一点,他还是不想就这么放弃过往。
钟意眯了眯眼,余忠德,就这么一辈子纠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