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宁平生阅美男无数,却能保证,这是她见过最适合穿红衣的男子。
此时他手持画笔在一头熟睡的梅花鹿额间点着朱砂桃花印,那小鹿脖颈修长,眼线狭长,却终究比不上男子低眉垂首时的半分风采。
如果此刻有相机,出来的画面绝对是顶级杂志精修的风格。
“少爷,那不是……”小桃也同样注意到树下,诧异地想要出声提醒。
“嘘。”叶轻宁竖起食指,示意她不要打扰别人创作,而后提着衣摆悄悄地走过去,打算近距离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欣赏一下美男作画。
脚下青草掠过脚踝,带来一阵草木香气,偶有林中倦鸟低声吟唱,意境悠远。
有一美男子驯鹿作画,手点朱砂落成梅。
只可惜这美景欣赏不到多久,忽闻马蹄声由远及近,狂奔而来。叶轻宁手执折扇,轻蹙颦眉扫过去,便见十几米开外闯进来一匹枣红高头大马,马上立着一位衣着华贵的男子。
她还尚未瞧清那人模样,却见对方突然抽出一支羽箭,搭弦弯弓,正正对准了小鹿的方向,指尖一松,箭矢直直便飞射过来。
“小心!”眼见红衣男子下一瞬就要挨上羽箭,叶轻宁的身体比脑子还要快,几个箭步掠上前将人一把扑倒在地。
嗖地一声,破空而来的羽箭堪堪擦着她射进了地面。
“发生了何事?”琅钺衣襟散乱看着一边的箭,又看了看压在自己身上的白衣男子,眸光闪过一丝诧异,“叶贤弟,你怎么在这儿?”
“碰巧路过。”叶轻宁脸色不太好,起身顺手拉了他一把,扭头就看向远处,语气冰冷道,“那人,你可认识?”
琅钺还未来得及答谢,下意识跟着望过去,“我们是一同来赛马狩猎的。”
同伴?
叶轻宁的眉心皱得更紧了。
须臾间,远处的高头大马已经踢踏走近,马上模样英俊的年轻男子嗤着笑,居高临下道:“三哥无碍吧,我原想着趁那鹿睡着,猎了晚上下酒,不想惊扰了三哥,小弟恕罪。”
说着,他意思意思拱了拱手,眉眼间却还是笑吟吟的。
叶轻宁见到这人就觉得不爽,张嘴刚要喷他眼瞎,那么近的距离怎么可能看不到琅钺,分明是故意要伤人。
但转念一想又看向了身侧,他们素昧平生,又是兄弟间,她不好插手。
只是……
“原是这样,下次小心些,刚才若不是叶贤弟搭救,便要出事了。”琅钺听完后竟是好脾气地没有打算计较,转头高兴地招呼起叶轻宁,“这已经是第二次被叶贤弟搭救,不嫌弃的话,便跟我们一同赛马吧,晚上我们在驿馆喝酒。”
对于这种被欺负了还不反抗的人,又或者是好心过了头的,叶轻宁都不感冒,当下便要摇头拒绝,不掺和这一家子的相爱相杀。
然而话未出口,便听见从后边赶来的小桃一声惊呼。
“诚郡王!”
诚郡王?!
叶轻宁脑门一抽,心底顿时浮出不详的预感,顺着她的视线往前看,果然就落在了马上之人的身影上。
“你认识本王?”成钧垂眸看了过来,一脸的傲然,眼底还带着不屑。
“我,我是……”小桃缩着肩膀不敢答话,生怕给自家小姐招来了麻烦。
而此时的叶轻宁却是已经如遭雷劈,呆呆看着马上的人。诚郡王是独子,能被他称为三哥,又姓琅的……
她缓慢转动着脖子,几乎能听见骨头在咔嚓咔嚓扭动,视线点点落在身侧的美男子上,“他是诚郡王,那你是……”
她记得排行第三是……
琅钺眨巴着桃花眼,粲然一笑,“我是当朝太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