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将算命与报国联系到一起的人,田豫章大概是头一个。
世间大部分算命先生都是选择趋吉避凶的,因为他们深知逆天改命之难为,能够帮别人选选祖坟的位置,提升这个家族一时的气运,或者是将大灾化小,小灾化了,这些已经是他们能做到的极限了。
至于扭转一个国家的国运,真要做起来可不知会搭上多少性命,又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田豫章虽然心中着急,却不知道该如何做才更合适,只能暂且听天由命,等待时机。
当狱卒将田豫章、乔翁二人带到徐文杰、林云深所在的审讯室时,田豫章冲林云深微微一笑,笑容似包含着什么深意。林云深眨巴眨巴眼,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难道这田豫章真的将她视为同道中人了?
“徐大人。”乔翁和田豫章向徐文杰行礼道,徐文杰神色淡漠地点点头,让他们坐了下来。
这几人究竟是否有罪,这一点目前尚未有一个定论,而这件事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刑部只是说抓人审问,却并不曾宣称是以何等罪名抓人,也是出于尽量减少谣言的考虑。
“这件事,你们最好现在就给我一个交代,让我也好给陛下,给百姓们一个交代。”徐文杰面色冷凝,不疾不徐地说道。
坐在他对面乔翁苦着一张脸,看看旁边两人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好自己先开口了:“徐大人,小的只是一个普通商人,做点小本生意,此次办这个风水大会真的是一时糊涂啊,不曾想竟然惹出这样的麻烦,小的真的不知道他们两人是怎么回事,望大人恕罪,望陛下开恩!”正说着,乔翁竟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开了。
徐文杰嘴角抽动,将乔翁扶了起来却并不安慰,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仍旧恬不知耻地坐在那里的两人,眼睛轻眯,露出威胁的表情。这两人也真是不知羞,累害乔翁至此,难道都不会愧疚吗?
林云深尴尬地摸摸鼻子,正要开口,不料却被田豫章抢了先。
“徐大人,在下学《易》二十载,虽然无法入仕为官,但也想要尽绵薄之力报效家国,为了推算我楚国的国运,在下尝试了很多办法,历经一千五百多个日夜,终于算出了楚国未来百年的运势,却发现……”这田豫章所学尽是道家,这做派却是儒家的做派,也真是有趣得紧。林云深在一旁听着,心中颇有些纳罕。
“发现什么?”徐文杰冷冷地盯着田豫章,沉声问道。
“发现楚国国运本该兴隆至百年之后,但不知为何竟走向衰颓,在几番推算之后,在下认为这国运衰颓的关键就在当今陛下的身上!”田豫章情绪激动,脸色也涨得通红。
林云深回想起在阎王爷的生死簿上所看到的,楚皇会在两年后逝世,在他逝世后,楚国会因为他那许多皇子争夺皇位而陷入混乱,赵国会趁虚而入,使楚国大伤元气……而这都是对于楚皇有悖人伦,弑兄弑父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