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容那一副得意的模样落在纪香兰眼中，自然是让她恨得牙痒，差点就想甩袖离开，但想到楚皇一会儿也可能会见她，便依然坚守在御书房门口。

“陛下，您可是好些了？”林瑾容面上难掩喜色，在楚皇软塌前福了福未及楚皇说免礼便已经直起身来走到了楚皇的塌前。

楚皇的眼睛几不可察地眯了眯，大概是有些不满，但他此时并没有力气发作。

两人也算是十七年的夫妻了，从少年至中年，对彼此的确都很熟悉，感情好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在意那些虚礼。即使后来楚皇去瑾妃宫里的次数变少了，但对于自己的第一个妃子，感情与后来人相比仍是有些许不同的。

若放在往日，对于瑾妃的失礼，楚皇是丝毫不会在意的，但是现在……

想到面前这个陪伴了自己十七年的女人，从活泼可爱的少女变成了如今这个怎么都无法掩饰住老态的中年妇女，想到他的第一个孩子降生时，那份无法言传的喜悦，想到一个曾经认定了自己只能活到二十岁的人，不但活了下来，竟然还有了自己的子嗣，这一定是上天对自己的弥补……

可是到头来，自己这十七年的寿命，竟很有可能，是别人针对他，针对楚国的皇位设的局，是为了顺理成章、兵不血刃地将大权握在林家手中而设的暂缓之计。

“陛下？”楚皇收敛心神，抬眼看着林瑾容，“容儿，下个月的今日就是你的生辰了吧？”

“陛下，还记得。”林瑾容惊喜地睁大了眼睛，也不知有多少年了，楚皇难得主动提起她的生辰。

“如今宇珩也大了，朕想着是时候该立下储君了，”楚皇竭力控制着自己，缓缓道，“朕已经派人测算过了，下个月的二十五是个黄道吉日，恰好第二日又是你的生辰，这一次好好给你办个生辰宴，热闹热闹。”

“陛下！”林瑾容眼泪不住地滑落，既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坐上太子之位，也是为了楚皇竟然还有心为她办生辰宴，无论是哪一个，于她而言都是莫大的荣宠！

“当年多亏了你的父亲，朕才能顺利度过那一劫，你父亲上一次来京是什么时候？”

“回陛下，是六年前了。”说起这个，林瑾容更是哽咽出声。

“那这一次便叫他来京城过年吧。”楚皇扯扯嘴角，勉强一笑，林瑾容正低头抹眼泪，却是不曾看到楚皇这样的笑容。

“瑾容替父亲谢过陛下！”林瑾容匆匆站起，又朝着楚皇跪拜下去。

林云深在一旁看着地山的女子，心中五味杂陈，岁月改变了多少人？

“好了，你就先退下吧。”楚皇扬扬下巴，似是已然用尽了说话的力气。

林瑾容躬身告退，大太监送她出去时却被门口的贵妃纪香兰一把拉住，闹着要见楚皇，被大太监拦了回去。

楚皇已经很累，简单同林云深、颜世闲交代了几句，便让他们出宫了，与他们一同出来的自然还有给徐文杰的旨意，让他放了田豫章、乔翁。

林云深终于松下一口气，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了。

等待那个罪魁祸首来到京城，来到她的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