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元沐裳觉得哪里似乎不对劲,可是狄妃怎么可能从一开始就设了局?在她出生之时?想到这种可能,元沐裳有些心惊。
不会的,狄妃的确是恶毒,可她没有那么深的心机与智力。元沐裳压下心中那股异样的心情。
承帝以为洛云的势力足以威胁到他的皇位,而这股势力在沐霖手中。所以承帝才会针对沐霖,才会试探。
但她呢?
一个自小被生母虐待,没有安全感的女子,如何能不想方设法保护自己?所以承帝和左相知晓她手中有自己的势力,他们容忍自己手中的势力,但这势力绝不能威胁到他的皇位,所以在三年前左相打击了她一次,派人毁了她放在别苑中的大小账目。
她们当时的确猜到了左相的意图,所以才故意让左相以为他的目的达成,她手上的势力也因此被减弱,让他们以为她的势力再构不成什么威胁。她们的目的也的确达到了。只不过……她也不知当初将燕澜算计在内到底是对还是错,可他的死,一个在受尽苦楚之后的公主得到的唯一慰藉的人,他的身死足以让左相毫不怀疑这一切是一场局。可她算漏了,他没死……
此后三年她让沅清所领的洛云势力收敛许多,多藏于暗处,琉璃所带红营也分散各地,只留暗影。这三年承帝和左相的确对她松懈了许多,多半也因自己是一女子,对他们构不成威胁罢了。
再不成……如那日提起的,将她远远嫁了,便再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因太后回宫,又正值金秋,一年一度狩猎之时也快到了,于是承帝便将狩猎之期提得近了些,改在近几日。元沐裳也受了邀请,本想推辞,但太后也来了话,让她一同前去,元沐裳便不能再推脱。
夜晚,公主府还是如往常,明面上的守卫历来松懈,内殿殿外的两盏灯笼泛着暖黄的光晕。一道人影轻车熟路踏过公主前院的屋顶,一路到了正殿,屋顶原本的影子皆有所察觉,暗自行动了起来。那道黑影却又转身出了公主府,引开了一众暗影。
此时,内殿之中,女子正在睡梦之中,呼吸却很浅,若有若无的响动之后,女子睁开了眼,殿中央立着一道影子,在暗夜之中犹如鬼魅一般,元沐裳皱眉坐了起来,暗夜里传来一声冷哼,片刻之后,人影消失,窗户处传来阵阵凉意。
一股不安的念头什起,元沐裳冲着房梁说了一句什么,上方黑影一闪而过,去了远处报信。
元沐裳紧紧抓住了手中的被子,明日是狩猎之日……
今日算什么?警示吗?
窗口仍未关,冷风在公主内殿吹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沅清踏入内殿,殿中的凉意让沅清皱起了眉,四处看去,是窗户没关上。走到窗前,沅清发现了窗外的一处鞋印,关窗的手一滞,察觉到了什么。
元沐裳已穿戴整齐,沅清暗自握了握拳,走到了元沐裳身侧。
“殿下,白姑娘来了!”
白姑娘?
太后那个义女。
元沐裳将面具覆到脸上,踏步出了殿门。
白清浅已经在殿外等着,原本淡漠的脸在对上元沐裳的一刻起又挂上了恭敬之意。
“见过公主殿下!”
白清浅冲元沐裳福了福身子。
“受了娘的命令,让清浅来接公主姐姐,娘说收了我这个义女,怕公主姐姐觉得受了冷落,特遣我来接姐姐。”
白清浅倒不是很介意把虚伪的笑一直挂在脸上。
姐姐?
元沐裳也笑一下:“劳烦白姑娘了。”
白姑娘?白清浅挑了挑眉,在暗示她是外姓女子吗?怎么,她果真吃了那个老太婆的醋,要和她抢那老太婆的疼宠了?元沐裳已经出了内院,白清浅在背后冷嘲一声,自小没受过母亲疼爱吗?
马车上,沅清看了一眼身后软轿上的白清浅,将窗帘放了下来。
“殿下,那白清浅?”
她那言语间着实有些可笑,一口一个娘,是在与殿下争太后娘娘的宠?
元沐裳眉心皱起,在思量别的事。
“跳梁小丑,不用理会她。”
沅清点点头,只是殿下今日眉心皱着就没放下过……:“殿下在担心今日猎场会出差错?”
元沐裳点了点头:“琉璃有消息了吗?”
“不出意外的话,今日傍晚能赶到……”
傍晚?
想起窗户下的那个脚印,沅清突然想清楚了为何公主会如此担忧。
那人,果真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