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下了一道帖子,道太后娘娘回了宫,特意交待让五公主回宫陪陪太后。
元沐裳收拾妥当,跟随太后身边的兰公公进了宫。
太后是当今皇上的生母,当初她受……狄妃虐待,就是太后帮了她,将她养在自己身边,带了许久,说来她和当今皇上也相伴成长多年,只是最终他们也没培养出什么真正的兄妹情谊罢了。皇上一直不查她,多半也有太后的因素在内。但是那个老太太……元沐裳皱了皱眉,她想不明白她救她是为了什么,从未。
太后所住的乃是宫里最大的一处宫殿,承和宫,皇上素来孝顺,太后娘娘的吃穿用度历来是最好的,只不过三年前太后病了一场,一直在青山寺养病,刚回来没几日。
元沐裳被兰公公请进了殿,迎面有一女子走了过来,今日元沐裳穿了一身青色衣衫,若穿了历来的白衣,恐怕就与对面的女子撞衫了,女子穿着一身白衣,身形修长,眉眼间自带三分凌厉,只一眼便知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人。
听说太后娘娘收了一位义女,三年来一直对太后照顾周到,所以太后返程也将她带回了宫里。这位义女据说姓白。
女子见了元沐裳也不行礼,直直略过元沐裳出了殿门,若是元沐裳追究,倒可以治她个目中无人的罪。
兰公公冲里面喊了一声,道五公主到了,里面传来热切的声音,连连叫着沐裳。
太后身形不高,但年轻之时容貌不俗,受皇上宠幸,如今虽年迈,眉眼间姿色尚在,但随着年纪的增长,似乎更矮了一样,俨然一个小老太太。
“我的好闺女,娘可是想你想得紧!”
太后见元沐裳进来,连忙从榻上起身,被身边的嬷嬷扶着疾步向元沐裳走来,紧紧抓上了元沐裳的手。掌间传来一股温热。
元沐裳的手向来冰凉,而太后受不得冷冻,怀里常抱着暖炉。
“我的好闺女,手怎么凉成这样!”
太后一惊一乍,将元沐裳直接拉上了榻,连行礼的机会都没留给元沐裳。
“这些年怎么样,皇帝有没有欺负你?”
老太太一副心疼的模样,上下打量元沐裳,直怕她受什么委屈。
“母妃多虑了,皇兄向来对我好,怎么会欺负我!”若非知道她有所图,元沐裳恐怕也会沉沦在这般温暖的母亲关怀里,可惜她此生注定得不到一丝亲人的怜悯……
太后瞧着元沐裳的眉眼,嘴角挂着慈祥的笑意。
“没有就好,母亲走这三年一直惦记你,你性子淡,母亲生怕你受委屈!”
元沐裳摇了摇头:“没受过委屈,有母妃护着,没人敢让沐裳受委屈。”
太后开心了:“那就好,那就好!”
“母妃呢,身子可还好?”
太后又答好,连连点头,将元沐裳拉着,又问了许多话。
“娘一看见你就不由得想起你儿时,那个时候你啊,皮得很!有一个什么府上的世子来了,不小心踩了娘的脚,没人埋怨他,你却替娘心疼,藏在树上用那小石子把那小世子打得直叫唤……”
太后拉着元沐裳的手一时陷入回忆,元沐裳坐的姿势有些不舒服,脚已经麻了,但人仍旧保持那个动作,静静听着老人念叨。
“娘,说累了,喝口茶!”女子的声音打断了二人,是方才走出去的女子端着两杯茶又走了进来,将杯盏放在二人面前,这次恭恭敬敬地冲元沐裳行了个礼。
“清浅见过公主殿下!”
清浅,白清浅。
是一个不染污尘的好名字。
太后见白清浅过来,笑意吟吟,松开了元沐裳的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清浅,坐在娘这里。”
又转向元沐裳:“沐裳,这是娘在民间收的义女,她自小没了爹娘,孤苦伶仃的,又和我有缘,是个好孩子!”
元沐裳点了点头,看向白清浅:“沐裳听说过了,可是白姑娘?”
白清浅又冲元沐裳福了福身子:“清浅是姓白!”
看了一眼元沐裳脸上泛着银光的面具,白清浅眼中闪过一丝所若有若无的嘲讽,面上仍是一副恭敬的模样:“我认得一个打铁的铁匠,他脸上也是戴了一个面具,不过他的面具是黑铁做的,因脸上被火烧了满脸的疤才戴了那么一个面具。清浅也没见过世面,却不知这面具在都城里也是精致的饰品。”
元沐裳淡淡扫她一眼,白清浅看着元沐裳继续道:“别人戴面具是遮丑,公主殿下戴这面具却独有一番风味!”
这话听着实在不像是夸赞,倒像故意嘲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