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信看完，燕无影便将信撕碎了，看一眼被推开车窗扬出去的信纸，元沐裳并未说什么，低头摸一摸小狐，眼眸却垂了垂。

元沐裳住在漠南将军府的这段时日，都是他以她的名义在传信，可是以往都是她写了信交由他手上传出去，可是如今……

挑眉看一眼元沐裳，她正在逗弄小狐，一副全然不想理会他的模样。

燕无影轻咳了一声，嗓子仍是哑着说不起话，听来比那鸭子叫也难听。

元沐裳暗自勾了勾唇。

“公主的字可还记得如何写？”

燕无影是这么问她的。元沐裳气得笑了笑，莫非她失了忆，竟连如何写字都忘了吗？

元沐裳冲他挑了挑眉，随后摇了摇头，一副落寞模样:“燕将军既然知道我失了忆，又何苦再问，既失了忆，定然也是将如何写字一并忘了！”

燕无影未失过忆，自然不知她话中真假，但她既说是忘了……

元沐裳挑眉看一眼燕无影从身后掏出来的笔墨，他这是要做什么？

燕无影将信纸摆好了，伸手将笔向她递了递。

元沐裳没有接过，只抬眼看他。他要如何，总该给她一个解释不是吗？

沉吟片刻，燕无影咳了一声。

“既你忘了，我便教你写！”

教她写？元沐裳笑笑，伸手接过了他递给她的笔，是啊，距离都城的路尚远，这一路上她便让他好好教教，总好过他不同她说话的好。唔，不过他既然要教，便不如让他教了字再教写别的。

琴棋书画，女红织绣，想来这一路上是不会无聊的了！

看一眼燕无影在一旁写下的字，元沐裳挑了挑眉，燕无影示意，叫她依着他所写的模仿，元沐裳眨了眨眼，要将自己的字迹全然推翻了，完全按照他的字迹来写也难，若她这一笔下去了，恐怕便是她的字迹，她也就露了陷儿了！

元沐裳唔了一声，抬起笔在纸上画了歪歪扭扭的一道。燕无影皱起了眉，想着失忆果真不能算作一件太好的事……

看一眼元沐裳紧紧攥在手中的笔，燕无影扶了扶额，将元沐裳手中的笔抽出来，让她看着自己握笔的姿势，随后又将笔放回了她的手中，元沐裳吞了吞口水，恐怕显得太过分也不好，就算是失了忆，她恐怕也不该表现得如失了智一般的模样，于是在燕无影指正了三次之后，元沐裳将握笔的姿势握对了。

燕无影抬头狐疑地看她，手放到了她的额上。元沐裳往后缩了缩，看一眼他骨节分明的手。

燕无影抬起手咳了咳:“公主到底是失了忆还是失了脑子？”

元沐裳眨一眨眼，莫非在他眼中，学三次学会握笔的姿势算是笨的吗？元沐裳歪了歪头，不解地看他。

“……当初我只看了一遍便学会了的。”

元沐裳眉眼抬了抬，如今他这是在同她夸赞自己不成？唔，自己当初是学了多长时日才学会的？罢了罢了，此事她记不清，便也不同他攀比为好！

学会了握笔的姿势，燕无影便开始教她写字，因为要紧先写那一封回沅清的信，燕无影只得先教她写他信中所想要让她写的那些字，既然她不认得，他也不同她解释那些字的意思便好……

燕无影想得的确是很好，只不过他忽略了一件事，元沐裳本是会写字的，只不过故意装作不会写，便将字写得歪歪扭扭的，实在是不成模样！若是这一封信给了沅清，恐怕沅清会被她这一手字迹吓到也说不定！

于是车夫在到了地方之后喊了几声不听里面传来声响时将车门推开，便见里面一副略显得诡异的场景，算是狭小的马车里，两人将小桌放到了最前面，一个在前面爬着，手中握着笔杆，另一个在身后半缩着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地在信纸上写着什么。

两人被车夫打断，再看一眼二人的动作，不自在地咳了咳，将东西收拾了起来下了马车。

只不过元沐裳轻垂了垂眉眼，燕无影不知她识字，写的那些都未曾避讳她。信上的那些字她都是认识的，又如何能瞒得过她，那信上写着沅清，都城如何，她虽不知，但近些时日在屋子里找到了一些相仿的信，却也猜到了许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