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眼中的那抹薄怒一直未曾散去,马车里便一直弥漫一股冷肃之气,再无人开口,一直到马车停了下来,左云将车门推开,同二人道一声到了。
在燕无影身后下车,栀娘将元沐裳扶了下来,元沐裳眼神望向那抹冷肃的黑衣,耳边犹似响起君若绯的清脆之声“只要你多接触一段时日,便会发现他的好的!”
眼眸垂了垂,如何好她没发现,但他冷冰冰不爱搭理人的性子她从来都知晓,就如此时,她跟在身后,他已径自走远了许多。
被左云提醒,燕无影这才停下来等着元沐裳,本以为自己惹她生怒,便不在她眼前激她,却忘了向来之礼。
直到元沐裳走近了,见她神色恢复如常,燕无影才轻挑了挑眉跟在她身侧。
此时宁安郡王府上已来了许多朝中大臣及其妻女,此等观礼之宾已是给足了宁安王府面子。来往大臣见了燕无影和元沐裳皆停下行礼,向身后妻女介绍二人,只不过那些身后的目光多半停留在燕无影身上,移到元沐裳脸上的银面时却一顿,以往未曾见过五公主,原来那容毁的传言不假。
察觉到身后那些打量的目光,燕无影眉头皱起,元沐裳却神色如常,这种目光她已受了十几年,早也该看淡了,况且她也从未在意过这些无关紧要之事。
郡王已在门口等候,见了元沐裳二人亦行礼,元沐裳淡淡回一声便随着指引之人向府里走去,一若寻常宾客。
一路上又是接收到许多探究的目光,一半在元沐裳,一半在燕无影,一个是传言颇多的五公主,一个是近来名气甚威的新封将军,他们二人走在一处,便足勾起大多数人的好奇心,尤其今日前来的不止朝中大臣,还有其内室妻女,闲话便难免多了起来。
因观礼之人众多,便将礼宴设在室外,跟着指引的仆人入了座,是一方小几。几上已摆放妥当瓜果酒食,因有女宾,便也配上了一壶热茶,甚是周到。
元沐裳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了身后的栀娘,时辰尚早,此时外面还有些凉意。此时宾客大多忙着入座,看向他们这方的目光也少了,栀娘抿唇笑一下,便不推托,接过热茶抿了起来。
看了一眼桌上的酒壶,元沐裳一顿,旁边却突然伸出一只手将酒壶拿走了去,元沐裳抬头看向那只手的主人,见元沐裳看他,燕无影皱了皱眉:“公主要喝?”
元沐裳将目光收回来,并未答他,燕无影看了一眼手中的酒壶,将其放下,将自己桌上的热茶放到了旁边元沐裳的桌上。
左云看了一眼抿着热茶的栀娘,又看了一眼被放到公主桌上自家公子的茶壶,公主虽性子冷,但对自己身边的人极好,自己公子性子冷,却是不管他的死活的!就像当初他被公子抛弃了,自己流落在外,摸爬滚打,吃了不少苦头,如今好不容易回到公子身边,他却一点也不知珍惜他!
左云在身后如何腹诽他,燕无影是不知的,只注意到不远处两人端着酒盏从这方走了过来。将杯中酒饮尽,将酒壶里最后所剩不多的酒倒入杯中,那两人已是走到了他和元沐裳的桌前。
此人乃是尚书刘羽,身后跟着的,多半是他的女儿。
“上回公主和将军大婚,老臣被皇上派往别处任差,未能及时送上贺礼,此番在安宁郡王府上,算是借花献佛,向公主和将军道一声贺了!”
刘羽端着酒盏躬身向二人行礼,元沐裳淡淡看了一眼面前的两壶茶,身旁燕无影却先开口解释了:“燕某贪杯,公主的酒已被我喝光了,大人不介意的话,请公主以茶代酒可好?”
燕无影边说边摇了摇空空的酒壶,以示并未说谎。
尚书哦一声,道自是不介意。
元沐裳垂垂眸,便顺着他的话将面前的茶杯举了起来。
敬酒之后,刘羽却并不走,元沐裳眼间闪过一丝戏谑,扫了一眼他身后的女子:“不知这位姑娘是……”
刘羽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一般,呼了一声:“是老臣失礼,竟忘了给公主和将军介绍!此乃小女心微,去年刚及笄,从未带她出来见过什么世面,趁着宁安郡王的礼宴,也叫她出来见过各位大人!”
说罢又同刘心微介绍元沐裳和燕无影,道是尊贵的五公主殿下和如今新封的燕将军,还不快快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