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靖市法医学解剖中心解剖室。
我和叶连昭已经换好了解剖专用的一次性手术费,站在不锈钢的解剖台旁边。
这名死者静静的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已经面目全非,只有从她乌黑的长发和身上白皙的皮肤可以隐约看出,她是一名年轻的女性。
我指了指死者头面部的创伤,对叶连昭说:“你数一下死者头面部的创伤,大概有多少处。”
“哦……”叶连昭点点头,立刻认认真真的对着死者的头部进行数数:“一、二、三……十九、二十、二十一……我滴个乖乖,光一个头面部就有二十一处锐器伤,这还不算胸部和手臂上呢,这是把人脑袋当西瓜切了吧?啧啧啧,太丧心病狂了。”叶连昭不停的咂舌。
我说:“凶手既然下了这么狠的手,要么就是与死者有深仇大恨,要么就是因为死者认识他,所以他怕死者不死,就下了狠手。”
叶连昭说:“刚才许队也说可能是熟人作案,但是,熟人也能下这么狠的手,怕不是心理变态吧。”
我说:“从目前现有情况来看,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最大,但是这种可能并不是百分之百,先开始吧,先把死因确定了。”
开始吧,是我们日常的习惯用语,意思就是开始解剖吧。
很快,解剖室里就只能听见各种器械发出来的轻微碰撞声了,我和叶连昭都没有再说话。
大约四个小时以后,尸体基本上解剖完毕,我略微喘了一口气,用手肘轻拭了一下额头上微微冒出的汗水,对叶连昭说:“解剖完毕,你看出来什么没有?”
叶连昭又看了看尸体,说:“从尸斑和尸僵状况来看,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到今天早上一点之间,从死者的胃内容物消化来看也基本上证明了这一点,死者的死亡原因应该是重度颅脑损伤合并失血性休克导致的。”
我点了点头,又问:“除此以外,你还看出了什么?”
“嗯……”叶连昭略微思索了一下,说:“死者头面部共有二十七处创口,其中二十一处创口的创腔深,创角呈直角,创缘平整,创口血染明显,是锐器伤,其余六处创口边缘不平整,没有明显创角,创腔呈星芒状,创口内有组织间桥,并伴皮下出血,是钝器伤,另外死者面部大面积塌陷,右眼内容物缺失,有侧额骨粉碎性骨折,骨折线延伸至颅底,致伤工具应该是现场找到的菜刀和热水壶。“
听完叶连昭说的,我笑了一下,说:“这些内容现场第一次尸检的时候就基本上可以确认了,说说通过刚才的尸检你发现什么了吧。”
叶连昭想了一下,说:“通过刚才的尸检,从死者的**内提取到了精斑的痕迹,可以确定是性侵?”叶连昭的这句话说的很没有底气,看着我的眼神有一些闪烁。
我摇摇头,说:“有精斑也不能确定就是性侵,精斑检测试验还没出结果……”我的话音刚落,解剖室的电话就响了。
叶连昭跑去接了电话,然后有些失望的对我说:“精斑DNA检测出来了,不论是主卧床单上的精斑还是死者**内的精斑都是死者丈夫留下来的,看来不是性侵。”
“所以,除了这个你还看出了什么?”我继续追问。
叶连昭摇摇头,说:“除了这些,我就没有看出别的了。”
我指了指死者头面部和胸口的伤口,说:“这名死者身上的伤口,多数集中在右侧,尤其是头面部的钝器伤,有三处都在右侧,另外一处在左后脑,这一点,你想到什么了没有?”
叶连昭又想了想,似乎还是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关窍,再次摇摇头说:“没想明白,师父,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我有些神秘的对叶连昭眨眨眼,说:“我想说什么,先留个悬念,咱们去专案组,到了专案组你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