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路上会经历很多危险,月儿姑娘同行,毫发若伤了半分,在下亦心生愧疚,所以……”
明显是拒绝的话,月儿是个聪明人,一听就懂。
童颜扒开郁舒,上前对月儿道:“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他都这么说了,你就好好留在这儿吧,说不定哪天他会骑着白马来看你。”
月儿笑着看郁舒,目光万分期待,“希望公子不要忘记月儿。”
郁舒离开的脚步停了停,“嗯,不会的。”
月儿朝他二人离去的背影挥挥手,挥了再挥,最终留下几多怅惘的寂寞。
她听说过守望者花汐的事,难免觉得浪漫,可惜她遇到的第一个男人,不像虞皇愿意带她走。
出了浮镜之像,世界翻转到了另一面,此刻童颜和郁舒正在往下坠落,仿佛掉进了一个无底洞,坠落之势无休无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着地。
童颜打算放鳐鱼出来,结果不小心弄丢了陶罐,一身宝贝都装在陶罐里掉没了。
郁舒看了她一眼,还打算安慰她几句,却见她全然不在意,不像方才在圆月宫殿,锱铢必较。
童颜皱了皱眉,“你这么看着我干嘛??”觉得很奇怪,把郁舒推远了些。
郁舒反而圈住她腰身,嘴角的笑一层一层泛滥而开,明朗得犹如天上的太阳,光芒万丈。
“你又笑什么?”童颜撤开目光,他散发的光芒还真是耀眼。
郁舒挑了挑她下巴,“你又脸红什么?”
砰然一声,两人下落了这么久终于着地,没防备摔得如此狼狈。
郁舒将她护在怀里,自己肩背磕破了皮肉。
既然着了地,童颜立马挣脱开去,跑到小溪边洗了把脸,把头发上沾的树叶清理干净,然后辫了两根麻花辫,辫子上永远挂着小灯和铃铛。
清风徐来,铃铛吟吟,与叮咚溪水相合,奏出一曲清新的天籁。
童颜把长刀浸在溪水里,明明是雪亮的刀,溪水洗出了几缕血色,如溪水般清澈的眸闪过一缕淡淡的哀伤,随即与清风散去。
郁舒坐在树下揉肩膀,这时一片绿叶落在了手背上,童颜正好走了过来,郁舒举起树叶:
“送你。”
童颜看了看树叶,又看了看郁舒,犹豫着接下了,也没说什么。见他一身白杉有些脏,上面还有血迹,问道:
“你受伤啦?”蹲下身去查看,可惜丢了陶罐,没有灵草之内的药物给他治治。
“这没什么。”他笑容明朗:“前些年在边疆沙场,受伤是常有的事,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童颜看着他略显锋锐的侧脸,“大乐洲三国不大**,常有战事,你驻守边疆一定打了很多战吧。”
“也杀了很多人。”郁舒垂目,沾满敌人血液的手掌,掌心每一条纹路都泛着浅淡的绯色,只怕很难洗干净这些血渍。
童颜:“跟我来。”她首先朝溪水那边走去,示意郁舒也跟上来。
郁舒顿了一会儿,撑着剑身从树下站起,跟在童颜的身后。
童颜拍拍身边一块空地,“坐下吧。”郁舒把剑插在青草地里,然后坐在小溪边。
童颜把他的手浸在溪水里,笑道:这样应该洗干净了。”
郁舒凝视溪水冲淡的血色,这条溪水能洗净皮肉,却清洗不了过往的恩怨与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