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宁痴痴的望着门外消失的身影，眼角一滴清泪滑落。

白薇将墨景珩送到门外后，转身回来便看见自家夫人黯然神伤的模样，顿时着急起来。

“夫人，奴婢这就将爷唤回来。”

白薇说着就要出去，被裴子宁轻声喊住了，“不用了！”

“是！”白薇稍稍愣了一会应声，“夫人，奴婢侍候你洗漱。”

白薇心中疑惑，明明两人近在咫尺，夫人为何要装睡，爷出去时又伤心落泪。两人虽不亲厚，到底爷还是心疼夫人的，否则先前也不会小心翼翼的替夫人擦拭。

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太过好奇对她这奴婢来说并非好事，做好分内事才是紧要。

“我……我的出身不比你好多少，日后便不要自称奴婢了。”裴子宁不喜白薇如此自称，似乎在提醒她，她与他有天渊之别。“你觉得夫君可在意我？”

白薇似乎明白爷和夫人为何相敬如宾，看似亲昵却不恩爱。世间出嫁女子的恩宠和脸面大半来源于女子的出身和家世……

“爷自是在意夫人的。夫人不忍白薇沦落风尘伤心不已，爷命人费尽周折将白薇带回，只求博夫人红颜一笑。方才夫人睡着抓着爷的锦袍不让走，爷便忙里偷闲小心翼翼的替夫人净面拭手，唯恐手重伤了夫人。”

白薇嘴甜，心知夫人心头不快，挑拣着能让夫人高兴的说。

裴子宁轻笑开，“也是，夫君自是在意我的。”眼底一片黯然。

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他们是假夫妻，恩爱自是做给旁人看的，她的任性妄为也只能借着哭泣装睡来满足自己可耻的奢望。

白薇默默的递了帕子给裴子宁，不再说话。

裴子宁接过帕子覆在眼睛，过了好一会才拿下来，眼中的黯然已不见，又是先前白薇第一次见到她时嘴角含笑，美目盼兮的俊俏模样。

“夫人真美！”白薇不禁赞叹，夫人人美心善。

当初她第一眼看见裴子宁如此模样便知她心善，才一直跪求，所幸天可怜见，她最终脱离苦海。

裴子宁轻笑着摸一摸脸颊，“我倒是不觉着美。”

他第一见她这般模样似乎也未曾觉得惊艳，想来这般容貌的女子他已见过不少。

“白薇，你的父母为何要将你卖进如月楼？”裴子宁实在好奇，是什么样的父母忍心将自己的亲生骨肉卖进花楼那种地方。

没了清白，毁了名声，一辈子彻底毁了。

“我娘在我八岁那年死了，三个月后我爹娶了后娘，不到一年后娘生下弟弟，之后又生下了两个妹妹。家里日渐拮据，后娘挑唆爹让我去给人当丫鬟。爹觉得女儿早晚是别人家的，也就同意了，只是后来如何变成卖进如月楼，我就不得而知了。”

“你也是个可怜人！”裴子宁轻轻的叹息一声，这父母有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倒不如没有来的干净。

俗话说有后娘就有后爹，卖给人家当丫鬟不过是个幌子，将人卖进如月楼一劳永逸没后顾之忧，还能得大笔银子。

白薇聪慧自是清楚的，只是自欺欺人给自己留下最后一点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