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日上午抄写佛经,下午跪经念佛,三餐不见半点荤腥,全是素菜。夜里不是平日睡惯的床褥,冷硬的辗转难以入眠。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短短几日,裴子妍恼怒的将佛堂里能砸的东西都砸在了地上。
佛堂外头有粗壮的婆子守着,裴子妍几次恼极想出去都被婆子挡下,冷冷的让她回去,别让他们难做。
她也知道这次真的是闯下了大祸,可她到底是父亲的女儿,不该是她无论闯下多大的祸事,都该站在她这边维护她的吗?
裴子妍十分不愿抄写佛经,却不敢玷污佛经,抄的慢,字迹也不好看,但她不敢胡乱写一通应付了事。
“公子!”外头婆子轻声唤着。
裴子妍早盼着有人来看她将她带出去,可听到门外的声响,她又不想来人进来。
一身藏青色圆领锦袍,神情有些憔悴的裴子逸缓步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盒。
“先用饭吧!”裴子逸瞥了眼裴子妍紧捏着毛笔指节直泛白的小手,轻轻的叹了口气。
妹妹呆在佛堂这些日子,半点长进没有,心里只怕还在怨怪。都是平日惯坏了才这般不知深浅,不明事理。
“不吃,干脆饿死我算了。”到底还是孩子心性,嘴里说着赌气的话,眼睛却不自觉的瞟向桌上的食盒。
“别赌气,我听外头的人说,你这几日都没好好吃饭,看着脸都有些瘦了。”
裴子逸将食盒里的饭菜端了出来,一一摆在桌上。
裴子妍就是心里憋屈,想着哥哥还是极疼她的,心里一酸眼眶都红了起来,不情不愿的走到桌边。看到桌上的那些素菜,心里的那点感动顿时消失殆尽。
“这都是什么?猪食吗?”清汤寡水的和之前几日送来的并无区别,裴子妍一看愤怒的抬手一挥直接将碗碟扫到桌子下面,饭菜和碗碟碎片散了一地。
“你这是做什么?”裴子逸侧身避开汤汁这才没溅到身上,平日的淡雅也被怒意取代。
“我做什么?你们把我关在这里,不是抄经就是念佛,还吃这些猪食,你们干脆杀了我算了。”
裴子妍被裴子逸这么一斥,顿时悲从中来,口不择言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想死?”裴子逸气的不行,她在佛堂不思悔改,反而还变本加厉愈发的刁蛮起来。
“你如今就是想死自己都做不了主!你可知这几日珩王府进进出出的都是各方名医,外头传言珩王已经回天乏术,不过是在等日子。圣上已经发话,珩王若是身故,裴氏一族抄家流放,你这罪魁祸首……哼!”
“这……这是真的?”裴子妍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她一直以为这是父母兄长在危言耸听,并没有多大的事。
“母亲当日被你气病了,如今还下不来床。父亲这几日到处奔波求往常与我们家交好的各家帮忙去珩王府向珩王说情,俱都被人赶出来……”
这几日全府上下心力憔悴,她却还在这撒泼任性。裴子逸失望的看了眼软在地上的裴子妍,头也不回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