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漆平头马车在一处极为恢弘大气的府邸前停下,白薇看着睡的香甜,小脸红扑扑的裴子宁实在不忍将她唤醒。
“夫人,已经到了。”景松在外头低声唤着,似乎有些着急。
白薇知道不能耽搁下去,在裴子宁的耳边唤了几声,声音也一记比一记高。
“恩?”裴子宁睡的有些懵,眼神迷迷糊糊的颇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味道。
“夫人,已经到地方,我们该下去了。”白薇再次提醒,小心的搀扶裴子宁起身,帮着她稍稍整理一番。
睡意朦胧的裴子宁不想开口,懒懒的微微颔首,在白薇的搀扶下缓缓下车。
墨景珩在进城之时替她换了辆不甚惹眼的平头马车,留下景松照应她便先行离开了。他没说去哪,裴子宁也不好问,两人就这么分开了。
刚下马车裴子宁就被眼前的院落惊呆了,这哪里是一般的宅院,就是广陵的富户豪绅的住宅怕是都不及这十分之一宽广。
处处雕梁画栋,朱瓦高墙的庭院深深,一眼望去只能远远看见影壁,内里是半点都看不见。
“景松,你确定没送错地方?”这与她说的茅屋草舍,片瓦遮头的住处可是大相径庭。
“不会错!爷交代的便是这处,夫人安心住下便是。”
景松安之若素,裴子宁的反应他并不觉得奇怪。京中虽然高门大户众多,但是有这样一处府邸的,满京城也就那么几个。
裴子宁的双腿有些软,住进这里她怕是路都不会走了。
“夫人,您可算是来了,老奴和丫头已再次等候多日。”
裴子宁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朱漆大门里突然快步走出来两人,正是她在船上为之求情的祖孙俩。
“大娘,丫头,你们俩怎么在这?”裴子宁十分意外,她以为这祖孙俩已经回了广陵,没曾想她们会在这等她。
“当初船沉了,爷让我们选择回广陵还是跟着夫人。我们祖孙的命是夫人救的,自是夫人到哪,我们就跟到哪。”
大娘激动的就要上前拉裴子宁的手,白薇脸色一白急忙拦下,怒斥道:“夫人身上有伤,切莫莽撞!”
大娘神情一愣,有些慌的搓了搓手。“我……”
“白薇,大娘也是一时激动,她不知我身上有伤,不知者无罪。”
如此也算是他乡遇故知,裴子宁的心情也很激动,若不是有伤在身,她高兴之余还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白薇不说话了,倒是丫头不知大人的官司,开心的直喊:“宁姐姐,你终于来了!我们都到了半个多月了,丫头数着日子盼宁姐姐来,眼睛都快望成水了。”
裴子宁愣了一下,顿时笑了起来,丫头这是不知打哪听来的“望穿秋水”。“姐姐这不是来了!”
裴子宁蹲下身轻轻的抚了抚丫头可爱的小脸,沉思起来。她与他们祖孙俩在一起时,她们并不知道她是女儿身。如今大娘开口闭口的夫人,丫头唤她也从以前的简宁哥哥成了现在的宁姐姐……
祖孙俩应当是被人告诫过,她是女儿身,是墨景珩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