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宁一看他面罩寒霜,心“咯噔”了一下,她这一回回的到底是哪里犯了忌讳,一次次惹他不快。
她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能猜测。
他是否以为她挟恩索要房舍,而心中不悦。又或者是他认为她就是个心机深沉的,先前的只是铺垫,这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不拘茅屋草舍,有片瓦遮头就行……”她的要求很低,不过在她看来已经很高了。央求别人,还能摆什么姿态。
这是她的心里话,更是她心中所想。她出身乡野,对住处也没过多的要求。更何况她也要求不上,自己有几斤几两,又有多少银钱支撑,心里清楚的很。
裴子宁这话一出,方才还是面色稍冷的墨景珩,这会已是面罩寒霜,周身散发着
森冷的寒意。
“不拘茅屋草舍,有片瓦遮头……”他几乎是咬着牙说着,胸口怒气横生,她还真是瞧的起他。
裴子宁瞧见他眼底的怒气,吓的有点不敢说话了。感觉今日自己真是说多错多,就没一句顺遂的。
可话头已经起了,不说个通透明白,下次她就再也提不起这勇气,也丢不起这人了。
“我的银钱有限,住不起亭台楼阁豪宅大屋,有片瓦遮头已是幸事。”裴子宁想的明白也拎的清,什么人什么命。
墨景珩气的心都疼了,冷冷的盯着她怯懦却又诚恳的眼神,还是心疼。心疼她这些年受的苦,心疼她受的罪,心疼她因他受了重伤还如此卑微的祈求。
“进京后一切我会安排妥当,你安心养伤就是。”怒意渐渐的从心头散去,嗓音有些冷,却不复之前似要怒气勃发的冷厉。
他这么说,裴子宁也不好再说什么,生怕又触怒他。她的伤进京后怕是还要养上一段时间,到时再寻找合适的住处也有了充裕的时间。
“猪儿粑和如意酥别忘了!”又恢复了素日的冷淡的墨景珩,淡淡的抛下这句,茶水也不喝了转身就回书案前,拿起邸钞看了起来。
“嗯!”裴子宁木然应声,实在不适应他的情绪变幻。眼角的余光瞥了眼他倒了却没来的及喝一口的茶水,看来自己真的将他气的狠了。
平日总是云淡风轻的执盏品茗,慢条斯理的很是优雅,今日竟然气的连最喜欢的普洱一口都还没喝。
已经躺了好一会,后背有些僵的裴子宁这会也不敢因为无趣或是啥的闹着要坐起来。抬手极轻的在后背上敲几下,稍稍挪动几下缓解身子的僵硬。
墨景珩并不是气她,而是气自己。心底生着气,可眼睛还是时刻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这是自己把自己吓着了,一时紧张过度,身子僵了。
气归气,他还是舍不得她受苦。轻轻的叹了口气,放下手中半个字都没看进去,还拿反了的邸钞,走到她的身边缓缓的替她揉捏起来。
指尖触上她后背肌肤的那一刻,裴子宁的身子更僵了。先前被他的怒气吓的大气都不敢喘,煞白着一张小脸,这会因为突然的示好,脸颊登时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