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宁瞧见景松,心头猛的一紧,双腿不自觉的往后退去。隔着人潮的缝隙,她偷偷的瞧了一眼,再次确认自己没有认错,确实是前日劫持她的男子身边的随从。
这人的身后跟着许多官兵,不时还有穿着官服的人与之攀谈,神态甚是恭敬。
裴子宁的脑中闪过一丝念头,这人打马游街,身后是一众与盐引一案有关的犯人,那便说明他不是官差也与官差有着莫大的关系,而他敬重的公子极有可能就是大官。
回想那晚那人见到乔弘义时说的“漕帮少主,倒是巧得很。”,如今想来分明是话里有话。只怕他们便是大娘口中京里来的大官,藏身客栈悄无声息的将案情查个水落石出,这才有了当日看似放肆狂妄的一幕。
京中的大官……京中的……
裴子宁心头突然涌过一阵狂喜,紧抿着的嘴角弯起,一丝甜笑露了出来。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那人是京中的大官,这里的案情处置好必定要回京复命。她正愁如何上京寻亲,若是能说动他们带她上京,便可省去许多麻烦,路上的安全也就有了保障。
可要如何说动他们却让她犯了难?
当日他误以为她对他下药,差点清白不保,能够毫发无伤的全身而退已是万幸。
裴子宁想到当日男子冷漠凌厉的眼神,身子就瑟瑟发抖。如今她还想说服他带她上京,这不是自找死路吗?他那样的人岂是她轻易能够说服的?
裴子宁甩甩头,将心中的惧怕甩去。她想的明白,害怕归害怕,可不试试又如何让自己心安。自己没有丝毫头绪,想去京城这便是最便捷省力又安全的方法。
如此想着,她便立刻付诸行动,前去他之前住的那家客栈。
现在是非常时期,官府重地她一个平头百姓如何去得,只能去客栈里碰碰运气,希望他还住在客栈没有走。
怀揣着一份期待,裴子宁一路马不停蹄的来到同福客栈。
夏日闷热,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的裴子宁实在口干舌燥。顾不得休息,她在客栈里使了些银钱,又婉转打听了许久这才得知他尚未退房。
裴子宁本就是小厮打扮,在这鱼龙混杂的客栈也不打眼,趁着没人注意,一溜烟跑去了上房那边。同福客栈的上房多,找起来肯定困难,她想着耐心一些总能找到。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还没开始找,就被守在楼梯口的侍从给发现了。
“你是什么人?擅闯此处所谓何事?”那名侍从说着就拔出刀来,凌厉的眼神紧盯着裴子宁。
裴子宁瞥了眼刀尖上冰冷的寒光,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只怕自己在上前一步,就要落得个血溅当场的下场。
想大声喊叫引起那人的注意,可是话到嘴边,却发现她不知道他姓甚名谁。胡乱喊叫闹开,她不是被侍从驱赶,就是身上被戳个血窟窿。即便误打误撞的将那人招来,只怕她还没说明缘由,他已厌恶至极。
“我与你们公子有私。”裴子宁的脑子转的飞快,寻了个自以为一定能见到人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