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裴子宁一直带着帷帽,帷帽的轻纱一直垂到小腿处,即便看见她也瞧不清她的模样。此刻,却是瞧的分明。
本就不丰润的脸颊瘦削的只有巴掌大,脸色苍白如纸,身子更是瘦的脱了形,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说是骨瘦如柴都不为过。
“这……”景松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这样的简宁与船上病重时的模样也相差无几了。
这才短短数日,她怎的就将自己折腾成这般模样?
“去请大夫!”墨景珩大步上前一手托住裴子宁的后背,一手绕过她的脚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就朝楼上的客房走去。
白薇受了些轻伤倒是不碍事,深一脚浅一脚的跟了上去。
“说,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墨景珩已经将裴子宁安置在了床上,刚转过身便质问起一脚刚踏进房门的白薇。
这样的冷肃的墨景珩白薇不是第一回见,每回都吓的半死的她,这回也不能例外,腿脚发软的直接跪在了地上。
“都是奴婢该死,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夫人。”
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夫人性子执拗,她该早一些告诉爷的。若是夫人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活了。
“你自是该死!身为奴婢没有侍候好主子,你难辞其咎。此事尚且不说,夫人的身子为何会如此羸弱,你仔仔细细的说清楚。”
平静无波的面容上聚满了寒冰,眉眼间涌着惊涛骇浪,原本磁性的声音都变的冷硬的刺人。
“前些日子夫人夜里受了惊吓一夜未睡,一时睡不着的夫人便去厨房替爷熬了鲥鱼汤。恰巧碰上景松前来请夫人替爷按压肩膀。夫人欢喜前去,回来后就病倒了,整日整夜的高热不退。”
白薇没有将裴子宁伤心哭泣之事说出来,她知道夫人不希望她说出来的。
墨景珩记起那日之事,心头不免刺痛了一下。正是那日他怀疑她别有心思,也正是那日他暗里警告她别再惦记不该惦记的……
“夫人不让我去请大夫,也不让我去告诉爷。夫人说爷的公务繁忙,些许微末小事不必打扰爷。夫人高热反复,第二日醒来不想耽误行程,浑身无力的拖着病重的身子勉强上了马车。”
眼角洒下清泪的白薇有些幽怨的抬头看了一眼墨景珩,那一日爷若是能看一眼夫人,或许夫人也不会一日比一日病重。
“继续说!”墨景珩的声音又冷了几分,字里行间都结着寒冰。
“夫人的身子不好,胃口不佳的只能用一些白粥。车上颠簸,身子本就不好的夫人吃不下睡不宁,病更重了。反反复复的高热就是不见退下去,人更是瘦的不成样。夫人怕爷瞧出异样,便命奴婢准备了一顶帷帽……夫人今日神情有些恍惚,这才从楼梯上摔下来……”
说到后头白薇的眼泪就像开了闸一般,流个不停。
墨景珩脸色变的阴沉,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意冷的冻人。他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扯得生疼。她听进了他的话,更明白了他的暗示,不想拖累他们的行程,更不想他误会什么,干脆大夫不请也不告诉他一声。
想到方才她摔下的那一瞬间他脑中闪过的那句话,他就觉得自己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