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德仁下意识的想要喝茶冷静一下,可是端着茶盏的手抖个不停,杯盖和茶杯碰撞在一起,“哐啷”作响,声音在雅间里回荡,显得极为突兀。
比之冯德仁的惶惶不安,君拓倒是镇定许多。漫不经心的端起手边茶盏,轻轻的撇去上头浮沫,缓缓闭眼嗅着雾气氤氲之下散发出来的茶香,浅尝一口,茶汤醇厚满口生香。
“白毫银针,好茶!”
“可是我的女儿……”心中无法平静的冯德仁索性放下了茶盏。他的女儿嫁给了乔弘义,前些日子才派人告知他要有外孙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过是嫁出去的女儿。冯大人该好好想想若此事败露,你全族上上下下几十口会是怎样的下场?”
君拓知道冯德仁对这女儿甚是疼爱,但是对于举家上下的性命而言,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就显得无足轻重,他相信冯德仁最终知道该如何取舍。
“可是……”冯德仁心有不忍,还在做垂死的挣扎。
“没有什么可是!你一个封疆大史撇清了关系,上头的人或许还能护着你,若是你没有自知之明,那保帅被弃的车就是你。”
冯德仁不再言语,君拓说的并非危言耸听。不早做决断,情形恶化,只怕上头的人都要受到牵连。
稍坐一会之后,冯德仁便先离开了。君拓再次站在窗边轻摇折扇,嘴角似笑非笑的遥望着京城的方向。
墨景珩,别来无恙!
裴子宁紧赶慢赶的回到寻味斋,却见铺子大门紧闭,并没有开门做生意,不明所以的她在后堂找到将伙计指使的团团转的掌柜。
“掌柜的,今儿怎么不做生意?”裴子宁快步上前询问,心中不安有种当年阿嬷病逝将她抛下的错觉。
“还生意?再呆下去我一家老小的命都要交代在这里。”掌柜颇有迁怒意味的剜了裴子宁一眼,“我这庙小,供不起你这尊大佛,另谋高就吧!”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裴子宁扯着掌柜的袖子追问,她在寻味斋做事勤勤勉勉,少有犯错,好好的怎就变成如今这般?
“拜你那该死的如意酥所赐,乔少爷昨晚在寻味斋被人打了,今儿一早他就派人将店砸了,并且警告我若是开门营业,他就日日派人前来打砸。这生意还如何做的下去?”
掌柜的一家老小就靠这铺子过活,现在生意做不下去,只能离开丹阳回老家。
被掌柜甩开的裴子宁直接愣在那,掌柜的是被她给连累了。
昨晚乔弘义在寻味斋受辱重伤,若是出了这口恶心,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偏偏半夜里乔弘义前去寻衅又被打了出去没落着半点好。心头恶气难消,可不就恼极了寻味斋,将气撒到了他们头上。
“对不起!”裴子宁知道这话实在单薄,没有半分用处。可她现在除了能说这话,半点也帮不上忙。
神情落寞的裴子宁满心愧疚的离开了寻味斋,离开这个呆了两年,不是家好歹不会觉得孤独的地方。
她,又是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