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这个决定时,华晓阳是纠结的。
他不想离开华晓晴,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病很严重,他知道医疗费将是一笔很大的开销,可他如果继续这么浑浑噩噩下去,除了病得更严重外,对于晓晴更是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
他一定要把病看好,一定要恢复正常人的生活,一定要!
自从他受伤退学后,华晓阳就感觉自己离晓晴越来越远了。过去的他,可以一直站在晓晴的身旁,帮助她,照顾她,保护她,可现在呢,他成了负担,成了危险因素,更成了伤害她的人。
华晓阳看到晓晴身上的伤痕,那些他亲手制造的可怕伤口,当他清醒时,触目惊心,令人恐惧。
他害怕,万一哪一天他下手更重些,万一哪一天他手边正好有致命的东西,万一哪一天他犯了不可挽回的错误……
所以,即便他离晓晴越来越远了,他也不想放弃最后一丝希望。
华晓阳从孤儿院开始就喜欢她,从来没有把她当妹妹,虽然他知道华晓晴的心里只有兄妹之情,可他依然存有幻想,希望有朝一日他可以拥有晓晴的爱,不是亲人的爱,而是恋人的爱。所以,他愿意一直留在她身边,默默守护她,陪伴她,可现在……这样的想法显然不切实际,他成了危险,成了拖累晓晴的唯一障碍,他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又怎么能照顾好她?
华晓晴抓住他微凉的手指,温柔地注视着他:“晓阳,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会等你回来,我始终坚信,我的晓阳哥哥是世界上最坚强的人,什么困难都难不倒他。”
华晓阳眸底闪过复杂的情绪,一时间感慨万千。
“嗯,我懂。晓晴,有你做我的后盾,我一定不会轻易放弃。我一定好好治疗,争取早日回到你身边。”
……
接下来的日子依旧很忙碌,第一个疗程的治疗费还差一点,华晓晴忙得焦头烂额,她恨不得自己生出四只手,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
她想快点送晓阳去医院,这样晓阳就能更早得到治疗,也更快康复。
生活除了压力,就是忙碌,在这灰暗的日子里,豆豆的电话成为她生活中唯一的希望。
每当她累得精疲力竭,真想永远闭上眼的时候,孩子稚嫩的话语,天真的笑声,就能让她充满动力,心存阳光。
而沈向楠呢,他一直是个工作狂,作为全省乃至全国最年轻的公.安局长,他的压力可想而知。他一心扑在工作上,孩子全交给保姆叶婆婆。
叶婆婆是沈家的老人了,她一手带大了沈向楠,大半辈子一直为沈家服务。沈家上下都很尊重她,沈向楠也很信任她。
他一忙起来半个月一个月不着家是常有的事情,有时候抽空回家一趟,豆豆都已经睡着了。
沈向楠会坐在儿子的床边,亲吻他的小脸颊,望着他秀气的眉眼,时不时地想起那个女人……
如果说孩子的容貌随他,那孩子的皮肤完全是遗传了那个女人。
她的皮肤很白,一直都很白。
轻抚孩子的秀发,沈向楠叹息:如果没有发生那么荒唐的事情,或许,豆豆会比现在幸福很多。
……
接到上级部门的通知,全省假币有泛滥趋势,得到可靠的线报,本市就有一个规模较大的制假窝点。
沈向楠不敢轻易掉以轻心,他亲自主抓,带领市局刑警队的警员门开始了严密的布控追查。
终于,在细致的侦查工作后,他们将制假窝点锁定在了城中村。
沈向楠完全没有想到,这里居然离华晓晴的房子这么近,几乎就是隔壁隔。
这一片房子有些年头了,这几年老城区改造,房地产开发,周边的房子大多已经拆迁。由于这个地段人员复杂,住房条件差,所以一些外来打工者以及低收入家庭大多居住于此,当然了,治安较差,也成了管理难题。
沈向楠和警队的同事们穿着便服,开了两辆私人拍照的面包车,将车停在村外不显眼的地方,一行人,分散进入村子,以免引起怀疑。
他们临时征用了一家民房,正好是在制假窝点的对面,这是一栋三层民居,房主是一对老夫妻。
沈向楠和大队长在三楼靠窗的位置用望远镜观察制假窝点的情况,发现一个很大问题,那栋普通民居里还有几家普通住户,加上得到的线报时,这伙人有过暴力抗法的前科,手里还有管制刀具和土火铳,万一打草惊蛇,他们以居民作为威胁,或者抓捕中伤害无辜民众,那将引起很严重的后果。
所以,为今之计先是疏散群众,最好把房子里的普通住户叫出来。
他询问了一下征用民房的老夫妻,“大爷大妈,对面的那栋房子里租了几户人?”
“好像有三四家吧。”
“你们都认识么?”
老夫妻摇摇头,“这年头租房的人来来去去太多了,我们是这的老住户,也不和那些人打交道。”
这样的情况有些棘手,询问了这片的治安片警,发现他并没有做最近的外来人口登记,也就是他手边没有详细的住户资料,这样也没办法联系上这些临时租房的人。
沈向楠剑眉紧蹙,望着那栋民房发呆。
这时,隔壁房子的门打开了,一个清丽的身影从里走出。
只见她穿着平常的家居服,拎着一桶被单,熟练地架好架子,正准备晾晒洗干净的床单被套。
今天她休息?
沈向楠一愣,他忙得没日没夜,居然忘了今天是周末。
明媚的阳光倾泻在她的身上,轻柔的微风吹拂着她的秀发,阳光下,她本就白皙的肌肤更白了,白得刺目,更白得耀眼。
沈向楠注视了一会儿,收回目光,放下望远镜对刑警大队长说:“你们先别动,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大队长疑惑不解地点点头,看着他捞起一旁的西装,套上后,整了整衣领,干干净净地走了出去。
原来,一进屋他就脱了外套,撸起袖子,一群大男人马上进入了工作状态。这会子穿戴整齐,难免让人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