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什么时候,看热闹都是人们打心眼里最喜欢的活动,而京城的人们,在见识了诸多的热闹之后,也自有一番自己看热闹的见解。
凡是在大街上哭哭喊喊闹闹的,这种一般不是什么大热闹,就家长里短的,这是初级的热闹。
不过,那些一言不发,上来就直奔目的地——顺天府的,就肯定不是什么初级热闹了。
有这种独到见解的,不止一个人,很快,母子二人的身后,就跟了一串人。
这些,可都是去看热闹的人。
而女子似乎也与寻常的妇人有所不同,即便是到了府衙前,没有半点犹豫的,径直走到打鼓面前,拿起鼓槌用力敲打起来。
大鼓发出的声音太大,吓坏了女子怀中的小娃娃,小娃娃大哭起来,女子却是没有半点停留,倒是都不曾看过那娃娃一眼。
女子生得倒是秀气,虽然皮肤略显粗糙了些,但底子很好,想必年轻时,也是个美人儿。
咚咚咚,鼓声浑厚。打破了府衙的沉闷。
范甄将案卷往桌案上一放,登时来了精神:“将击鼓鸣冤之人带上来。”
女子很快被带到范甄面前,而女子怀中的娃娃,哭得实在有些惨。
这样下去,可还怎么问话了。
范甄吩咐人将娃娃抱下去,女子犹豫了一下,也很快将娃娃交给了捕快。
纵然娃娃在捕快怀里哭得更大声了,女子却是连多余的一眼都没有给他。
范甄沉了沉眼,究竟是什么样的冤情,让她连孩子都不愿意看顾了。
他得好好问问。
“大人,民女有天大的冤情。”女子一开口,倒是有种壮士扼腕的悲壮。
“你是何方人士?”范甄温声问道。
“我乃是决明山的当家夫人。”
女子话一落,范甄眼皮子跳了跳,生出一丝不妙的预感。
而周围之人,却是齐齐张大了嘴,好半晌,冲着人群挤挤眼。
原来是压寨夫人啊,难怪看着就与寻常女子不一样,胆子够大。
京城人民很少能见到土匪,但是他们提起土匪,也是深恶痛绝的。
一个土匪夫人,还能有什么天大的冤情,众人觉得,怕是这压寨夫人想挑事。
范甄倒不这么认为,他从女子的眼神中,读到了深深的绝望。
他眉头皱了皱,决明山这几个字在他脑中回想,突然,他眼眸一睁,他想起来,这决明山,可不是什么小山头。
三年前,太子不是平了叛乱,当时平的就是决明山。
怕是,又有了。
范甄做得笔直看向那妇人:“你有何冤情,尽管说来。”
妇人咬着牙,眼神之中凶光乍现:”民女要状告当今太子,污蔑我决明山叛乱,火烧决明山一百三十余口人。“
妇人每一个字,都像是咬在了尖利的刀刃上,字字句句泣血。
范甄神色冷凝,他虽是嫉恶如仇,愿意为平明百姓伸冤,可,不代表他们就能在他面前随意污蔑太子了。
虽然,这太子当得确实不怎么样,可也不是一个小百姓能诬告得的。
“决明山叛乱,是事实,太子平叛,乃是为国为民。”范甄冷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