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淑清虚弱地睁开眼,目光在一众人脸上逡巡,最后落在了穆葭身上,原本无神的眼睛,忽然瞪得老大,似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
“姑母,您怎么了?您、您在看什么呢?”佟绣春焦急地道,经她这么一提醒,一众人的目光都顺着佟淑清的目光看去,然后就落在了穆葭的身上。
佟绣春赶紧小心翼翼地问佟淑清:“姑母,您是不是有话要跟穆葭说?还是您……您看到了什么东西?”
“啊!”佟淑清忽然尖叫着,手指颤颤指向穆葭,然后翻着白眼儿再次晕死过去。
“姑母!”
“老夫人!”
房中顿时乱作一团,李妈急忙忙扶着佟淑清躺好,佟绣春却冲到了穆葭面前,一脸愤愤要杀人的模样,瞪着穆葭:“肯定是你身上带了不干净的东西进来吓到姑母了!肯定是你!”
段氏也皱着眉道:“竟还有这种事儿?我说妹妹的身子骨一向硬朗,怎么忽然就病倒了?原是被这丫头给克的!啧啧啧,宅中竟有这等不祥之人,还能有个什么好?还不赶紧给抓起来?!”
碧乔闻言,赶紧拦在穆葭面前,她咬牙瞪眼,一副豁出去命的眼睛死死盯着段氏:“凭你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也敢对咱们小姐评头论足?你说老夫人是被小姐给克的,我还说是被你给克的呢!”
段氏怒极反笑:“好好好!真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有这样的一对主仆在,穆家后宅是别想安分了!”
碧乔寸步不让:“段夫人慎言!穆家后宅从来都被佟氏管控,想不想安分,还真不是我们小姐说了算!”
碧乔从来不是这样针锋相对的性子,今天也是被逼急了,是真怕穆葭被人给抓起来,一时间,当说的不当说的,碧乔都顾不上了。
“大胆!”
佟绣春大怒,一抬手就要给碧乔一个耳光,不想却被穆葭给挡住了,穆葭死死抓着佟绣春的手腕,冷声对佟绣春道:“我的人还轮不到婶母处置。”
是的,碧乔是穆葭从蜀地带来的,是长房的人,跟京师穆府并不沾边儿,佟绣春虽然能做得了穆府的主儿,可是却做不了长房的主。
佟绣春还不依不饶,外面已经传来了穆磊不耐烦的声音:“吵什么吵?也不怕搅扰了母亲!”
这话一出,房中顿时一片安静,穆葭松开了佟绣春的手,佟绣春一声冷哼,到底还是扶着段氏退到了一边,李妈则赶紧上前将寝房与外堂之间的珠帘给放了下来。
坠儿引着穆磊、法亮进了正堂。
穆葭隔着珠帘打量着法亮,此时的法亮正值壮年,身材颀长,长相并不似寻常僧侣一般慈眉善目,他生的十分英俊,尤其是一双眼冒着精光,显得人非常有精神,实在担得起一句仪表堂堂,可谁能想到,便就是这么一个一身袈裟的僧侣,实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这样的人,竟也配侍奉佛祖、最后还做了一寺住持。
真是天大的讽刺。
穆磊坐在上位,开口询问:“不是说母亲已经醒了吗?”
李妈急忙忙上前:“启禀二老爷,老夫人刚刚醒了,可又受了惊吓,人又昏了过去。”
穆磊眉头紧皱:“惊吓?这大天白日的母亲能受什么惊吓?”
李妈言辞闪烁:“这个奴婢也……也不好说……”
佟绣春则直接冲了出来,指着珠帘后的穆葭,咬牙切齿道:“老爷!都是因为穆葭!姑母才刚醒来,人好好儿的,结果一瞧见穆葭人就又昏了过去!问题肯定出在穆葭这丫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