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令打量着封予山隐忍不发的一张脸,越看越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想,脑子一热,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属下知道主子要韬光养晦,不能轻举妄动,更不能做出惹人瞩目之事,但事关主子娶妻、血脉延续,实在事关重大,属下为了主子,愿豁出命去也要在芳贵妃寿宴之前将穆家大小姐劫到咱们王府!确保人不知鬼不晓!请主子不要担心!”
封予山:“……”
他担心个鬼啊?!
他都等不及明天了,现在就想带邹令去卧龙寺,找方丈给他念念经驱驱邪,这身上到底附了啥不干净的东西?!
封予山放下茶杯,跟邹令道:“邹令,去给我买两斤狗不理去。”
“是,属下这就去,”邹令想都不想就答应,人才一站起来,就愣住了,“主子,打京师骑马到天津,来回要两三个时辰呢。”
“是啊,正好能赶上明儿早膳啊,”封予山倚着软塌,一脸心情不错的表情,“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邹令想说自己一点儿都不闲,晚上得守夜,明儿一早还得陪封予山去卧龙寺,可是看着封予山这么一副不咸不淡的表情,邹令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当下赶紧躬身退下,披着夜色,去马厩牵了马儿,然后直奔天津去了。
待邹令走后,封予山照常沐浴更衣后去书房看书,只是今儿倒是没看进去多少,他将书丢到桌上,手指在抽屉上点了点,然后拉开了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锦盒来。
打开锦盒,纯白的丝绸垫儿上,安安静静躺着一支珠钗,珍珠的质地乃是上乘,在烛光的照耀下泛着柔润的光泽,显得格外沉静温柔,一点儿都看不出来这支珠钗曾是沾满鲜血的凶器。
封予山捏着这根珠钗,左手右手换着把玩,他的手很大,正常尺寸的珠钗在他手上显得甚是小巧精致,跟它的主人一样。
对着珠钗,自然会想起珠钗的主人,封予山一边摸索着珠钗,一边回想着白日里穆葭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就是一声叹息。
穆家老太爷穆增早就归了四皇子的麾下,自然是盼着能跟四皇子攀亲的,所以穆家二房的嫡女怕是早就预备着做四皇子妃的,只不过如今来了个身份、容貌都更出众的大小姐,只怕二房小姐的念想要落空了。
是啊,芳贵妃跟四皇子不是傻子,怎会瞧不出来哪位穆家小姐更适合做四皇子妃?
趁着万岁爷正恼东宫想抬举四皇子的的时候,芳贵妃多吹几回枕头风,说不定这门亲事就八.九不离十了。
只不过穆家二房能够忍气吞声、任由二小姐的亲事被截胡吗?
只怕穆府宅门里头有的乱呢。
那位穆大小姐怕是又不得安稳了。
也不知这一次她又能不能化险为夷。
封予山盯着躺在手心上的珠钗,半晌,他将珠钗又放回了锦盒,轻轻将锦盒扣上。
到底是康家的女儿,他倒还真是于心不忍。
……
大皇子在府上为穆大小姐忧愁,四皇子也在念着穆大小姐,只不过却是面带喜色。
这一晚,芳贵妃宫中如往日一般宁静,廊下挂着一串宫灯,晕黄的光亮将院中红梅照得温柔又馨香。
暖阁中,芳贵妃与四皇子对坐,芳贵妃安宁柔和的气质被四皇子所承袭,娘俩儿的周身气度可谓如出一辙,这么坐在一处,不似母子倒似是一对姐弟,此刻两人脸上都带着淡淡的喜色。
“这一次儿臣还真要多谢太子殿下,要是没有太子殿下出力,父皇也不会忽然给太子跟皇后来了这么一个下马威,”封予峋含笑道,一边给芳贵妃蓄茶,“现下,只怕太子跟皇后娘娘都气的跳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