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一门所知晓的,不管是良嫔娘娘有孕及生子的时间,还有良嫔娘娘的死因都与宫中记档相同,并无任何不同之处,”沈卓杨蹙了蹙眉道,“其实白氏族人,对于良嫔娘娘入京之后的事,知之甚少,关于良嫔娘娘有孕及生子的事儿,白氏族人也都是后来才得到信儿的,当年主子出生的喜讯还是跟良嫔娘娘产后虚脱暴毙的噩耗,还是一道被送到白氏那边的,至于有无内幕,又是否被人掩饰篡改,白氏族人并不知晓。”
封予山叹了口气儿,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其实一开始也没有寄希望于白氏那边,毕竟白氏在扬州,远离京师,京师这边的消息、尤其是这些后宫隐.秘根本很难传到白氏那边,再说了,白氏说白了就是一方富商,纵使富甲一方,可是却也很难跟京师还有官场搭上关系,尤其是还是涉及到后宫嫔妃跟皇子。
虽然如此,但是封予山到底还是存了一线希望的,所以这一次才会派了沈卓杨秘密赶去扬州,这时候听沈卓杨这么说,封予山还是难掩失望。
瞧着封予山这幅表情,邹令心里也很难受,正要出言相劝的时候,就瞧着沈卓杨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然后双手递到了封予山的面前,一边道:“不过这次在白家,属下意外发现了一副良嫔娘娘入宫前的画像,属下觉得主子应该对此很感兴趣,所以属下将此画像给带了回来。”
一般只有大户人家的子女才会请得起画师作画像,但是这样的画像都是十分私..密的,尤其是女子画像,是绝对不会示以外人的,一般在嫁人的时候,这些画像都会跟着一道带去夫家,或是压箱底或是挂在寝房,反正是断断不能示以外人的,所以白氏府上到现在还能保留一副良嫔出阁前的画像,真真是太侥幸了。
邹令却不以为然道:“良嫔娘娘的画像?主子又不是没见过,还用得着你巴巴地从扬州带过来?”
是的,宫中每位嫔妃都有画像,绝不会流传到民间,一般都是用于后世子孙祭拜,封予山当然见过良嫔的画像,不仅如此,他还偷偷临摹了一副藏在身边。
封予山没搭理邹令,而是打开抽屉,取出了自己之前临摹下来的那副良嫔的画像,摆在了桌上,然后又打开了沈卓杨带来的那一副,两张画像摆在一起,然后三双眼睛同时看了过去。
“我就说这不一样的吗?你还费劲巴巴地从扬州……”一瞥之下,邹令就嚷嚷,可是随即,他就噤声了,他蓦地瞪大了眼,然后又朝下仔细看了看,然后指着画像,不可思议地道,“不对啊,怎得一个是双眼皮一个是单眼皮?!”
两张画像上的良嫔,虽然是不同年纪的,但是容貌却极其相近,几乎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偏偏眼睛却不一样,未出嫁的时候,良嫔是明显显的单眼皮,但是皇宫画师笔下的良妃却是不折不扣的双眼皮,而且还是双得很厉害的那种……
邹令又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时候,又猛地扭头看向封予山,然后指着其中一副画像跟封予山道:“主子,您的眼睛跟良妃娘娘可真像啊,都是大眼睛,也都是双眼皮,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封予山没出声,继续看着那两副画像,沈卓杨也没吭声,垂首站在一旁,目光那两张画上来来回回着,他几次看向封予山,欲言又止。
邹令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挠了挠头:“没道理啊,就算是女大十八变,可眼睛也不会变这么厉害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画师的问题?”
“画师的问题?”封予山坐了下来,淡淡道,“那你倒是说说,哪个画师有问题?是白家请的画师还是宫里的画师?”
邹令想说肯定是白家请的画师有问题啊,宫里的画师怎么可能有问题?宫里的画师可是为万岁爷还有皇后娘娘以及后宫嫔妃、诸位皇子画像的,他们可是这天底下最认真最小心的画师了,毕竟稍微一点点的差错,那就可能引来杀身之祸呢。
可是还未张口,邹令又顿住了。
可是白家请的画师,为什么会出错呢?不就是为一位大小姐作画吗?他好端端地怎么就把双眼皮给画成了单眼皮?这眼神未免也忒差了吧?
这话说不通,而且若是他画错了,当时良嫔或者身边的侍婢早就当面指出了,不管是重画还是修改,都不可能有这么一副画错的画像传下来的,而且这么多年了,白氏族人也没觉得异常,所以……
白家请的画师没有画错,良嫔娘娘本来就是个单眼皮。
待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邹令顿时觉得心下一惊:“良嫔娘娘本来是单眼皮!是皇宫的画师,故意把良嫔娘娘画成了双眼皮!这……这肯定是奉命行事!”
至于是奉谁的命行事的,也用不着多说了。
除了那个人,还能是谁呢?
一时间,书房里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邹令跟沈卓杨都纷纷看向封予山,他们心里都存着一个可怕疯狂的念头,却都不敢开口。
倒是封予山的表情始终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派平静,似是早就想到了。
半晌,他放下了手中的画像,抬起了头,缓声道:“当然要把良嫔娘娘的单眼皮给改成双眼皮,要不然该怎么解释我的双眼皮是哪儿来的呢?”
是的,封予山是双眼皮,天生的双眼皮,而且还是双的特别厉害的那种,封远图是单眼皮,是那种狭长的凤眼,除了封予山之外,别的皇子大都承袭了封远图那样的凤眼,尤其是四皇子,简直跟封远图的眼睛是如出一辙。
所以,在一众皇子中,封予山的长相算是个异类,他的五官比其他皇子都来的立体,尤其是眼睛,大而深邃,而且还是明显的双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