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芙闻言,也点点头,嗤笑道:“别说是你,我连这个亲闺女也都要认不出来了,我都怀疑她不是在装疯,而是真的疯了,哎!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听着穆芙这么说,朵儿似乎放心了不少,然后接着又道:“之前还在老宅的时候,咱们都知道二夫人是在装疯的,所以咱们也都没有担心来着,但是这一次回来,奴婢瞧着二夫人这般模样,奴婢心里也是有些疑惑,怎么看二夫人都怪异得紧,奴婢不知道二夫人是不是真的疯了,但是奴婢就觉得,二夫人肯定是有些……不大正常呢。”
穆芙点点头:“是啊,她要是正常的话,也做不出搬起铜镜往地上摔的事儿来,更加不会……嘶……”
说道此处,穆芙忽然倒吸一口凉气,又捂住了肩膀。
“小姐,您肩膀是不是被二夫人给掐破了?”朵儿见状,吓了一跳,忙不迭过来查看,她掀开穆芙的衣衫,往里一看,顿时吓得双目圆瞪,“小姐,您肩膀真的破了,有两处伤呢,还流了血,小姐,奴婢……奴婢去叫郎中?”
“算了,这地方受伤也不便看郎中,再说了,传出去对娘名声更不好,”穆芙侧过头看了看猩红的两处掐伤,蹙了蹙眉,“算了,你给我处理一下伤口就成了,别声张出去了。”
“是,奴婢遵命。”
当下,朵儿取来了雄黄酒跟棉布,简单地给穆芙处理了伤口,好在都是皮外伤,处理起来并不难,就是擦酒的时候,疼得穆芙浑身发抖,朵儿瞧她忍耐的模样,心里也是着急,她咬了咬唇,到底还是说出了心底的担忧。
“小姐,您真的打算以后嫁人的时候还带着二夫人啊?京师可没有这样的规矩,也就是外边小地方,女婿招赘才愿意跟岳母住在一处的,京师可没有这样的先例啊,”玉儿一脸的担忧,“要是二夫人死活赖着小姐,那哪户人家愿意让小姐过门儿啊?要是真答应了让小姐带着二夫人嫁过去,那夫家岂不从此在京师没了颜面?都成笑柄了,日后还要怎么见人啊?这样肯定影响小姐的婚嫁啊,小姐,您……可得要想清楚了啊。”
朵儿的担忧又何尝不是穆芙的担忧,因着佟绣春的胡搅蛮缠,她如今都要愁死了,她不敢不答应佟绣春,要不然佟绣春刚才那一副恨恨模样,说不定能直接把她肩膀给捏碎,而且现在她的婚事还没影呢,更是不敢跟佟绣春起争执,惹怒了佟绣春,怕她在中间作妖,自已以后彻底嫁不出去。
所以刚才,她虽然不情愿可是却也只能先答应了佟绣春。
这时候被朵儿提起,穆芙不知道有多心烦意乱,皱着眉道:“我能有什么办法?她刚才是个什么模样你也都看到了,我要是不答应她,她说不定真的就能疯起来,都能掐死我呢,我只能顺着她的意了,哎!朵儿,我现在真是烦透了!”
朵儿眼珠一转,抿了抿唇,一副掩饰不住激动的模样,她放下手里的棉布,然后凑到穆芙面前,压低声音,小声道:“小姐,要是……二夫人真疯了,说不定还是好事一桩呢,您觉得呢?”
穆芙闻言一怔,顿了顿,她又忽然漾出了一个激动的笑来,伸手在朵儿肩膀上使劲儿一拍,激动地道:“真有你的!我怎么之前就没想到呢!你的这个法子好,只要娘真的疯了,那么所有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是啊,只要佟绣春真的疯了,穆芙的麻烦可就都没有了。
佟绣春之所以装疯,是为了赖上穆昇,利用穆昇顾念骨血亲情跟官声,好能给穆芙结一门儿好的亲事,所以在这件事儿上,佟绣春真疯倒是比装疯来的更好,装疯还得担心被人发现呢,真疯那可就是一劳永逸了。
而且啊,真疯的佟绣春也不会再对自己提出什么跟着自己嫁人的、胡搅蛮缠的要求了,而且说白了,不过就的一个疯子嘛,只管关起来、拦着别让她出去丢人现眼也就是了,往后只管交给穆府大房看管就是了,倒也省得她许多麻烦,更加不会给自己拖后腿。
穆芙越想越觉得这点子好,当下也不觉得伤口疼了,拉着朵儿到身边,主仆两人细致谋划了起来。
“朵儿,你可知有什么药能让人变疯吗?”穆芙问。
朵儿带着疑惑,犹豫着点点头:“应该是有的,奴婢之前听说过京师有的心术不正的郎中,卖各种歪道儿用的药,里头应该就有能让人变疯的药。”
穆芙赶紧道:“那你可认得这样的郎中吗?”
朵儿摇摇头:“奴婢不认得,不过奴婢会出去打听的,小姐您尽管放心就是。”
穆芙点点头:“行,那你出去打听,价钱不计,只要药确实有用就行,还有就是,得尽快,可不能留着她一味儿这么胡来,我都快受不了了!”
朵儿忙不迭点头如捣蒜:“小姐,您放心,奴婢心里有数。”
……
泉山别院。
穆葭虽然下了泉山,但是封予山却没有跟着一块下山,还是留在泉山别院住下了,从前他难得来一趟泉山别院,现在倒是住的习惯了,每每回王府,总觉得没有在泉山别院自在,当然要是穆葭在的话,那就更自在了。
午间小憩之后,封予山洗漱一番,在庭院里头练了一会儿的剑,自右臂落残之后,他就没再拿过剑,但是如今右臂逐渐恢复了,他的很多过去、被遗忘的爱好,就又重拾了起来,比如刻印,比如舞剑。
虽是多年没练,但是封予山却觉得一点儿都不生疏,长剑在手,尽情挥舞,带着天生的默契与和谐,恍惚之间,他从未抛开过剑,以及往日的辉煌和肆意。
“噌!”
蓦地,长剑入鞘,发出一阵闻鸣,同时封予山一个翻身,从假山上轻松跃下,稳稳地站在了两株碗口粗细的梧桐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