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丝丝的枇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带了股子酒味儿,等再分开的时候,大小姐都有点儿熏熏然了,脸颊变得绯红,在王爷大人的注视中,脸颊越来越红,也越来越烫,大小姐实在忍不住了,伸手使劲儿地去推王爷大人:“你坐回去!继续!”
“继续……啥?”王爷大人一副听不明白的模样,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要多荡漾就有多荡漾,还带着枇杷味道的手就抚上了大小姐绯红的脸颊,指腹下传来的柔软跟温度,让王爷大人的声音变得有点儿沙哑,“葭葭,还想继续?”
穆葭简直羞得脸红到了脖子根儿,一把抓住男人不老实的手,羞愤地指着果盘里的枇杷道:“继续啥?继续剥枇杷!你还想继续啥?”
“哦,这样啊,”王爷大人一脸失望,却也没有再死皮赖脸粘着穆葭,老老实实地又剥起了枇杷,等再次把甜丝丝的枇杷送进大小姐口中的时候,王爷大人装似随意地道,“对了,跟枇杷一起送过来的,还有几十匹的湖丝,红颜色的最多。”
含着枇杷的嘴忽然就僵住了,大小姐目瞪口呆地看着对面的王爷大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你什么意思?”
封予山看着她呆呼呼的模样,一颗心柔软得不像样,他伸手在穆葭小巧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大小姐,成天见你忙活着张罗旁人的婚事,也不见你对自己的婚事有多上心,没办法,我只能替你这个新娘子操心啦。”
“谁用你操心?”穆葭躲开了封予山的手,小声嘟囔道,脸比刚才更红了,她低着头慢吞吞地吃着枇杷,一点儿都不想搭理封予山,可是却又忍不住好奇,到底还是又抬起头看向了封予山,巴巴地问道,“你就……光准备了绸缎?没有别的?”
封予山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又在大小姐控诉的目光下,赶紧忍住笑,忙不迭地跟大小姐保证道:“啥都准备了,只要大小姐愿意,在下明儿一早就能上门提亲,只要岳父岳母点头,提完亲赶着就能迎亲。”
“呸!油嘴滑舌!”穆葭小声啐了他一口,穆葭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却不能否认自己的确很开心,毕竟被心上人惦记着能早日娶回家,不管换做是谁,都会心花怒放吧?
穆葭忍不住牵了牵唇,忽然又想起一桩要紧事儿来,忙不迭地又问封予山:“邗沟那边如今怎么样了?表哥他们可又有什么消息传来吗?”
封予山跟穆葭没有商量过具体婚期,但是他们是有默契的,就是在邗沟那边的事儿顺利完成,继而京师这边的事儿也步入正轨之后,他们就会成亲,如今封予山都主动提了成亲的事儿了,想来是邗沟那边有好消息传来了。
果然,封予山点点头道:“昨儿夜晚才得了严复的密信,说是已经跟杨下田还有敬成栋碰头了,算这世间,如今严大统领他们此刻怕是正在江淮官场大显身手呢。”
“真的?那简直是太好了,这么一来京师这边也得尽快做好准备了。”
穆葭闻言自然也是高兴,毕竟江淮官场的乱象由来已久,诸位皇子借着一条邗沟敛财,更是不知搭进去了多少无辜百姓的生命,从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自然是想着能尽早结束这乱象才好,倒也不都是只为着封予山跟自己而着想。
当然了,穆葭想要嫁给封予山,而封予山却又跟从前一般是个无足轻重、甚至处处受掣肘、根本不能掌控自己的前程甚至性命的话,那即便两人再怎么情意深重,那也是绝不可能的,毕竟万岁爷就绝对不可能让封予山跟穆府搭上关系的,尤其还是姻亲关系。
所以,从自打决定跟穆葭走到一起、还想着一直走下去的那天起,封予山就知道自己绝对不能继续做那个他已经做了快十年的窝囊大皇子,他想娶穆葭,却又不能指望他的父皇,甚至还得反过来越过他的父皇,唯有那般,他才能真正地当家做主,才能跟穆葭有圆满的可能。
而对此,穆葭明了,穆府上下也都明了,所以,做爹娘的要为女儿操心,为臣子的更要为黎民百姓操心,当这两种身份重合,穆府还有敬府能做出的选择,也是显而易见的。
封予山点点头:“你说的不错,所以我今儿还特地约了府尹大人面谈,严大统领那边既然已经开工忙活了,小敬将军跟杨大人也要粉墨登场了,这就少不得让郭大人为他们提前热热场子敲敲边鼓了。”
“啥?你又约了郭见山?”穆葭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一脸控诉地看着封予山,“封予山,你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是上赶着打发我早点儿走呢,还是又想着让我躲到内室里去?回回都这样!”
封予山瞧着大小姐嘟囔着小嘴的模样,哑然失笑,伸手在穆葭的脸颊上轻轻捏了捏,一边柔声道:“所以啊,大小姐方才大驾光临,我就赶紧地打发人去知会郭大人了,已经把约见时间朝后推了推,合着在我这里谁能比大小姐更重要啊?再说了,我又怎么舍得让大小姐受委屈?没得传到了岳父岳母耳中,记恨起我这个不上道的女婿来来,日后再从中作梗,拦着不让大小姐嫁给我,真那样的话,我可真是哭都找不到地儿呢。”
“你又胡说八道,我娘都不知道有多疼你,但凡做了什么好吃的头一个就惦记着叫人给你送来,我哥因此可成天都吃着味儿呢,觉得他倒是像外头捡来的,亏得你还说这般没良心的话,”穆葭不客气地白了封予山一眼,凶巴巴得很,可是嘴角却又忍不住上翘,她吸了吸鼻子,顿了顿,似是又想到了什么,然后又一本正经跟封予山道,“可是你这样可不好,做主子的朝令夕改,如何能服众?以后再不许这样了,听到了吗?哪怕是因为我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