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听着不住冷笑,一双眼冷冷盯着侍卫:“敢情你这是在审问孤呢?”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侍卫大惊,忙不迭“噗通”跪倒在地,“属下实属无心之言,还请殿下宽宥!”
一边说着,那侍卫一边不住地叩头求饶,太子看着心烦不已,挥了挥手道:“既是还没找到人,还不赶紧滚去继续寻人?难不成一味儿磕头磕死了便就能寻着人了?赶紧滚!”
“是是是!属下遵命!”侍卫如闻大赦,当下忙不迭爬起来躬身退下。
师爷听了这么一通,心下思量片刻,然后跟太子道:“殿下,依属下看那周子徽应该还在京师,以他那般头脑,必然明白,如今已然得罪了殿下,必得找个彻底安全、万无一失的地方待着,是轻易连头都不感冒的,更别说是冒险离京了。”
是啊,周子徽一旦出京,这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太子的耳中,那太子还会对他留情?不用在京师动手岂非更好?那就连一点儿顾忌都没有了,到时候,周子徽是想求死都不能的。
所以,以周子徽的头脑,的确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离京。
所以,周子徽人如今肯定还在京师,只是到底什么地方竟如此隐秘,以至于连太子的人都遍寻不到呢?
师爷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就听着太子一声冷哼:“还能在哪儿?还不是被李畅那奸佞给藏了起来?”
师爷却是不这么认为,缓缓地摇了摇头道:“若真是让李畅给藏起了的话,那李畅的人跟周子徽还用得着跑到外头的酒楼碰面?这岂不是多此一举?”
这话说的太子都是一愣,是啊,若周子徽真的是被李畅给藏起来的话,那李畅的人要跟周子徽见面,见面地点肯定不会选在闹市区的酒楼,这也忒扎眼了,即便这酒楼是李府的产业,可如今东宫的人满京师地在寻周子徽的情形之下,李畅得是有多心大又是得有多自信,才会在这个时候叫人把周子徽给约出来见面?
除非是李畅并不在意周子徽的死活,但这可能吗?
且不说周子徽这人的头脑简直能顶千军万马,若是能为己用的话,就连太子都不介意把他给供起来,关键是这不是不能嘛,可是周子徽已然投到了六皇子门下啊,李畅能不如获至宝、好生地护着周子徽?
就算是李畅对周子徽起了忌惮之心,那直接杀了也就是了,反正是怎么都不会让周子徽落到别人手里,尤其是太子的手里的。
所以……
太子沉思片刻,然后不可置信地缓声道:“也就是说,很有可能那周子徽并未投到六皇子的门下?”
师爷点点头:“属下也是想了多日,总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对劲儿,也是将将才琢磨出这种可能来,极有可能就是,周子徽并未投到六皇子的麾下,但是却因为种种因素选择跟六皇子暂时联手,所以才会有了上一次在李府门下的酒楼跟李畅的师爷碰面相商的事儿。”
太子闻言,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周子徽上次打着孤的旗号到敬府轻而易举骗走那另外半本账本,便就是……他跟六皇子那方的暂时联手?他们……就是专门针对孤来着?”
说到后面,太子又忍不住咬牙启齿了起来,若真是这样的话,那这周子徽跟六皇子就更加可恶了!
可还有一个问题想不通的是……
“邗沟的事儿,六皇子那方也掺和了一脚的,所以那本账本对六皇子那方也是极大的威胁,一旦账本到手,那周子徽又还不肯为己所用的话,那六皇子那方自然是要想方设法除掉周子徽才对啊,怎么可能还会留下周子徽一条命在?这不是遗祸无穷吗?”
师爷道:“这就有两种可能,其一,六皇子那方的确是想着除掉周子徽,但是跟咱们如今面临的问题一样,就是压根儿找不到周子徽的人影,想下手也不行,其二,就是六皇子那方压根儿还不知道那本账册的存在,上一次之所以跟周子徽联手,只不过是为了借着邓子鸿的事儿打压殿下而已,而之后,邓子鸿一命呜呼,六皇子那方就更加不可能知道账册这回事儿了。”
说到这里,师爷都忍不住感慨:“若真是第二种情况的话,那这周子徽当真胆子比天都大,他不单单借着殿下狐假虎威,从邓子鸿手里骗走了账册,同时也借着六皇子的手来打压殿下,反过来也罢六皇子那方玩弄于股掌之间,正可谓是一箭三雕。”
太子闻言,生气自是不必多说,可除了生气之外,又有震惊跟感慨,老四到底哪来的运气,竟然让他寻摸到了这么有本事的周子徽?
说不嫉妒是假的,太子是真的相当嫉妒四皇子这慧眼识珠的本事,亏得四皇子已经死了,要不然就凭着他手下有周子徽这么个师爷,便就会是他这个太子长长久久的心腹大患。
当然了,太子要是知道了,四皇子的死实则也是周子徽的手笔的话,那他肯定就不会这般嫉妒了。
震惊感慨过后,太子又陷入了不解:“周子徽既然没有投到六皇子门下,那他还非要那半本账册做什么?还能派上什么用场?难道是……他已经选定了别的、咱们还未想到的靠山?”
师爷也在想这个问题,心里也已经有了不大确定的猜想,当下跟太子道:“那本账册关系到邗沟过往,说白了也就是殿下、二皇子还有六皇子这三方的把柄,周子徽既没有投到六皇子麾下,更是不可能归顺东宫,那他还要想方设法、冒了那么大的风险拿到那本账册,想必是他的新主子能够派的上用场,还是极大的用场。”
话儿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根本用不着师爷言明,太子也是再明白不过的了,当即面色就沉了下来:“是老五,我倒是小看他那病歪歪的德行了,没想到他竟如此深藏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