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放下手中的茶杯,吩咐侍婢道:“去,派个可靠的人去查一查那个叫罗植的郎中,动作麻利点儿。”
指婚的懿旨,不过是皇后一句话的事儿,不过在下旨之前,到底还得去走个过场,确定那个叫罗植是个没有问题的,若不然的话,日后惹出什么岔子闹出什么笑话来,她这个堂堂一国之母岂不要跟着丢脸?
不过,就尹广泉的谨慎小心,必然是确定了这个叫罗植的人没有问题的,这才敢到她面前来求指婚旨意地,所以也就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是,奴婢这就去办。”当下,侍婢忙得躬身领命,然后匆匆退了下去。
“吩咐厨娘,午膳添一道八宝福禄鸭,瑾儿爱吃这口。”忽然,皇后懒洋洋地吩咐这么一句。
“是,奴婢遵命。”
……
临近晌午的时候,瑾儿返回了景仁宫,甫一净手更衣之后,便就匆匆前去暖阁给皇后请安。
“皇祖母,孙儿给您请安来了。”
瑾儿原本就生的极为玉雪可爱,再加上脸上天真无邪的笑意,还有脆生生的嗓音,实在是惹人怜爱,皇后看在眼里,更是疼在心里,都舍不得让瑾儿下跪,忙不迭地伸手去扶瑾儿:“好孩子,快起来,仔细跪疼了膝盖。”
瑾儿却难得不听话,没有起身,而是规规矩矩地跪着,规规矩矩给皇后磕了三个头,然后这才抬头,面带羞愧跟皇后道:“原本晨起就该给皇祖母磕头行礼的,瑾儿因着急着外出,却是没能候在皇祖母跟前等着给皇祖母行礼问安,瑾儿已然十分羞愧不安了,若是这个时候还不给补上的话,那瑾儿岂非是个没心没肺的白眼儿狼?”
这话说的何其恳切又何其熨帖啊?反正皇后听在耳中,那真真叫一个通体舒坦,脸上的表情就更加慈爱了,这一回,她起身亲自走到瑾儿面前,扶了瑾儿起来,一边笑着叹息道:“你这孩子也忒较真儿了?这起子繁文缛节,又有什么重要的?没想到你这孩子小小年纪竟如此古板一根筋儿。”
瑾儿反过来去扶皇后,一边扶着皇后坐下,一边继续一本正经、字正腔圆地解释道:“瑾儿较真的不是繁文缛节,而是对皇祖母的孝心,皇祖母厚待瑾儿,对瑾儿疼爱有加,瑾儿自然也要孝顺皇祖母,如今瑾儿有机会在皇祖母跟前尽孝,这可是天大的福份儿,瑾儿如何敢不珍惜?”
瑾儿这张小嘴一张一合的,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儿,都如此悦耳动听,皇后简直都舒坦到了骨头缝儿,从来都凌厉深沉的一双眼,这个时候却是笑眼微微,再慈爱不过。
“你这孩子,越发能说会道了,反正本宫是说不过你,你爱如何便就如何吧,”皇后笑吟吟道,一边从瑾儿手中接过茶盏,一边又认真问道,“今儿课业可都完成了吗?先生教的功课可还跟得上吗?要不要重新给你挑选一位先生?没得你太吃力了?”
如今瑾儿既是被接入宫中教养,那自然就不可能还继续用从前太子给挑选的先生了,如今瑾儿跟六皇子拜的是同一位先生,能教导皇子的,想来那先生的水平自然不是从前那位东宫的先生可以相较的了,只是六皇子比瑾儿大了几岁,开蒙也比瑾儿早,如今却一道上课,所以皇后对此十分担心,就怕瑾儿跟不上趟。
瑾儿表情不变,没有一点儿为难之色,含笑跟皇后道:“皇祖母厚爱孙儿,孙儿明白,亦是满心感动,不过却是不必如此麻烦了,先生很是照顾瑾儿,时时提点瑾儿,六皇叔也很照顾瑾儿,让瑾儿有不明之处,随时可以去他那边询问请教,所以瑾儿如今的课业还能跟得上,并不用劳烦皇祖母重新给瑾儿选派先生。”
“你六皇叔倒是好性儿,难为他小小年纪就会照顾人,”皇后闻言,淡淡道,虽是夸赞六皇子,可是那语气却并不十分像,反而带着淡淡的嫌弃,抿了口茶之后,皇后又状似随意问道,“这两日,你皇爷爷可曾去过上书房看过你们吗?”
“皇爷爷昨儿去了一趟,”瑾儿乖巧地点头答话,“皇爷爷在上书房略坐了坐,亲自查问了瑾儿还有六皇叔的课业,随后便就回了御书房了。”
皇后点点头,又继续询问:“那你跟六皇子谁的课业更让你皇爷爷满意?”
皇后这么问,倒是把瑾儿给问住了,想了想,然后瑾儿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皇爷爷并没有表现出来对谁更加满意,不过……皇爷爷临走的时候,伸手揉了揉瑾儿的脸,却是……没有揉六皇叔的脸,许是……觉得六皇叔年纪大了,怕六皇叔难为情吗?”
“你这傻孩子,他年纪再大又能大过你几岁?”皇后闻言,真是掩饰不住一脸喜色,再看向瑾儿的眼神,就更加慈爱了,柔声道,“你一直这么用功,本宫瞧在眼里心疼着呢,等会子午膳一定要多吃一些,听到了吗?”
“是,瑾儿明白,”瑾儿从善如流,完了又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然后赶紧地跟皇后商量道,“皇祖母,方才六皇叔问瑾儿下午可要随他一道去小校场练骑射。”
皇后闻言面色就是一沉:“你已经答应他了?”
瑾儿赶紧摇头道:“瑾儿下午还要温习功课呢,并没有时间陪六皇子去练骑射,所以瑾儿就推辞了,六皇叔并没有生气,还说日后有机会亲自教瑾儿骑射呢。”
“哼,就算你要练骑射,难道万岁爷就不会给你指派教习师傅吗?用得着你跟着个半个孩子练骑射?”皇后闻言一声冷哼,“本宫担心,他自己就是个骑射不佳的,没得教不好你,还惹出什么披露,若是出了马儿受惊踩人、刀剑无眼这样的岔子,本宫怕他担不起这责任。”
瑾儿闻言,人都愣住了:“小校场竟如此危险?会出这样多的意外?之前……之前也有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