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卓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敬成梁薄薄的眼皮,然后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油纸包,递了过去,含笑道:“当然有准备了,要是不揣着点儿像样的见面礼过来,那属下又怎么敢来见二公子呢?”
“哼!还算你有这个自知之明,”敬成梁一脸高高在上,可是嘴角却忍不住上翘,也用不着岑卓帮忙,当下他自己就动手打开了那个油纸包,就瞧见里面装着的是有些碎了的千层酥,敬成梁顿时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这都碎成渣儿了,亏你也好意思拿来给我?怎么的?你家二公子就这么好打发啊?”
岑卓看着那卖相的确不好的千层酥,自知理亏,有点儿心虚又无奈地道:“这一路从京师揣过来的,撑了这么多天,还能这样就已经不错了,二公子您也得体谅体谅属下的难处是不是?”
能没有难处吗?
这可是京师珍馐阁的千层酥啊,也是他家小二郎最喜欢吃的一家千层酥,岑卓是一早就知道敬成梁也要去穆府老宅的,所以在离京的时候,就特地去珍馐阁买了这么一份儿,想着别到时候敬成梁吃不惯老宅的糕点,所以得带着点儿千层酥来给敬成梁过过嘴巴,可这在路上就耽搁了这么就,岑卓又是一直把东西揣在怀里,生怕千层酥碎了,所以一直特别小心注意,能保存这么好,已经十分不容易了,没想到二公子还如此嫌东嫌西的。
岑卓倒不是觉得敬成梁太过娇气麻烦,他是在后悔,自己就不该把千层酥揣在怀里嘛,明明大小姐都已经知道了他跟小二郎的关系了,而且大小姐的态度还是支持的,所以,他就该把千层酥用食盒装好了,然后跟大小姐的行礼放在一处带过来就是了,那样也不会碰碎了千层酥。
可就因为他难为情,跟大小姐开不了这个口,所以就只能把千层酥贴身揣在怀里带过来,果然,再怎么小心注意,还是碎了这么多。
可他家金尊玉贵的二公子,哪里吃过碎成渣的糕点啊?
“要不……还是别吃了吧,”岑卓瞧着敬成栋低头在油纸包里头翻找,似乎是想找到块不怎么碎的千层酥,岑卓心里还怪不落忍的,伸手去挡住了敬成梁,“这次算我不好,等回到京师,我多给你买几回千层酥,一定给二公子补上了。”
“哎哎哎!你拦着我干嘛!我就要吃!”敬成梁还不乐意了,瞪了岑卓一眼,一边推开男人的手,一边就捡了一块千层酥塞进嘴里,然后含含糊糊地跟岑卓道,“这是我男人辛辛苦苦大老远儿地给我带过来的,我就要吃,你凭什么拦着我?皮痒了是不是?”
这一句“我男人”让岑卓万年不变的冰块脸顿时涌上了一抹温柔笑意,他没有再拦着敬成梁,而是拉着敬成梁去了附近的一个凉亭,伸手把自己身上的披风给接下来垫在了石凳上,这才让敬成梁坐下来。
“慢着点儿吃,别噎着了,这地儿可没有茶水。”岑卓小心提醒着。
敬成梁点点头,一边捏着千层酥往嘴里塞,一边又捡了一块千层酥递到岑卓面前,亮晶晶的一双眼似乎比刚才更加闪耀动人了,敬成梁有点儿惊喜地道:“岑卓,你尝尝,这千层酥上有你的味道!”
有他的味道?
岑卓将信将疑,凑过去就着敬成梁的手吃了一块,他却是没吃出来什么他的味道,反倒觉得千层酥放的久了,都有些绵软了,口感差味道也淡了,哪里还有新鲜似的酥脆奶香?
可是敬成梁却吃得津津有味,满嘴的千层酥让他说话都不利索了:“岑卓,这是……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千层酥,下次……下次你还揣在怀里带给我,我……我喜欢你这么揣着……正好还能省了一个食盒的钱!”
提到钱,敬成梁忽然又紧张了起来,咽下了嘴里的千层酥,一脸紧张兮兮地看着岑卓:“岑卓,要不以后你别给我再买这买那了,千层酥也别买了,少吃几顿也没啥,何况珍馐阁卖得又那么贵,分明就是在抢钱!咱们才不上他这个恶当!咱们俩的银子,买房置地都用的差不多了,也该省着点儿用了,要不然日后还咱们过日子?只怕锅都揭不开了呢!”
听着敬成梁紧张兮兮的叽叽喳喳,岑卓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融化了,他喜欢看敬成梁这幅可爱的模样,更喜欢听从敬成梁口中说出对他们未来的考虑畅享,这个从小没吃过半点儿苦、从来不用为自己的未来发愁的小二郎,如今为了他,都已经做好了要节衣缩食的准备了,甚至连最喜欢的千层酥都可以不吃了,就一门心思地想着他们的未来……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这么好的小二郎呢?
岑卓伸手用指腹轻轻抚着敬成梁的眉心,最不喜欢看的就是小二郎皱眉了,他一边轻轻揉着,一边轻声问道:“真的往后都可以不吃珍馐阁的千层酥了?”
敬成梁看了看油纸包里卖相不太好的千层酥,半晌没说话,似乎是在下定什么决心,蓦地,敬成梁朝嘴里塞了一大把千层酥,一边使劲儿咬着,一边狠狠跟岑卓道:“噗嗤!就噗嗤!漏不四只漏他们一家卖!我噗嗤他们家的,可以挑旁伦家的,旁伦家卖的还便宜!”
这豪言壮语说的还挺震撼,当然要是没有时不时一个“噗嗤”,那就更能显出二公子的气势。
岑卓被他一口一个“噗嗤”逗得忍不住发笑,他的小二郎实在是太可爱了,真是天底下所有的可爱加在一起,都比不过他的小二郎呀。
“你笑什么?”小二郎猜不到岑卓的想法,还有点儿生气,瞪着岑卓,一本正经道,“我跟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又不是在说笑,有什么好笑的?你就不能认真严肃点儿吗?”
真是的,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
人家分明是在说特别严肃的事情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