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穆蓉对此是无从知晓的,甚至她都没有心思去很穆葭了,此时此刻,她被逼进墙角,似是被待宰的羔羊一样,浑身瑟瑟发抖,面对着就站在三尺之外、浑身血腥、一身冷硬铠甲的侍卫,穆蓉满脸泪痕,她双手死死抱住自己隆起的小腹,竭尽全力发出崩溃的嘶吼:“你不能杀我!我……我腹中怀的可是皇室血脉!你……你不能杀我!滚开!滚开!”
她从前对于腹中的催命符真真是深恶痛绝,就是因为怀上了这个催命符,她才会落得如此凄惨境地,才会注定活不过这一年,但是此时此刻,这腹中的催命符却又变成了她唯一的保命符。
穆蓉不聋也不傻,方才外面那是个什么动静,她都心知肚明,其实这早有迹象,半个月前,这出隐蔽的别院,忽然被一群陌生的侍卫接管,这些侍卫并没有阻拦别院儿的正常生活,就是将小院儿盯得很紧,小院儿里的下人,都道这是二皇子紧张穆蓉腹中的骨肉,担心出了岔子,这才增派的人手,可是就在几天之后,二皇子府的一大批侍卫跟下人,却被给送了过来……
不,确切地说是被押了过来,大半夜的,那么些人像是被赶牲口似的被赶来了这些,然后再没有放出去的意思。
别院儿里的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二皇子出事儿了,他们这些人奉命在此照看穆蓉这一胎,跟外界是已然断了联系的,所以二皇子闹出的事儿,他们还真的一无所知,待到这个时候,自然都是惊慌失措,原来那些突然到来的侍卫,京师御林军,所以这是……
万岁爷的旨意?
这些下人免不了更慌了,可是被御林军盯着,就算再慌,那也是不敢乱来的,随着日子的后推,所有人的慌乱都渐渐被绝望所取代,他们终将要面临什么,这些在皇室里头伺候久了的人,也不是一无所知。
而今天,该来的总算是来了,不少人都觉得总算是解脱了,倒是没觉得有多痛苦崩溃,接受不了,毕竟天家的奴才跟别处的奴才还不一样,都是时时刻刻地做好准备的,尤其还是被派到二皇子府的,那真是日日都当成最后一天过的。
但是穆蓉却接受不了,她不想死!虽然一早就知道自己的死期,但是她就是不想死啊!
她才只有十五岁,她还那么年轻漂亮!
她……她是穆府的三小姐!她还怀着二皇子的骨肉,她是要为皇室开枝散叶的,她应该母凭子贵!享受王妃之尊!而不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不!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你们别过来!”穆蓉简直都要疯了,冲着那一步步朝她逼近的冷面侍卫,尖声大叫,都破声了,“你滚开!我……我是皇室的大功臣!我为皇室开枝散叶!凭你也敢……你走开!走开!休想杀我!”
那侍卫在穆蓉面前停下了脚,冷冰冰的一双眼在穆蓉身上扫过,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随即又挪开,然后露出一抹冷漠笑意:“三小姐,你想到多了,在下可不是来取你性命的,正如你所言,你可是为皇室开枝散叶的大功臣,自然没人敢取你的性命,在下是奉命来接三小姐回二皇子府的。”
穆蓉都愣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侍卫,半晌才反应过来:“什么?接我……回二皇子府?这是……这是谁的意思?”
接她回二皇子府?还是她如今这样的身子,用什么名头?又给她什么身份?
这是二皇子的意思,还是……万岁爷的意思?
不不不,不可能是二皇子的意思,二皇子打从一开始就没有让她入二皇子府的意思,明摆摆地就是只想要她腹中骨肉,压根儿不要她这人,更是打算要取她性命的,所以二皇子是不可能陡然想法改变这样大的。
那……就是万岁爷的意思了?
万岁爷不知从什么渠道知道了她的存在,知道她还怀着二皇子的骨肉,看在腹中皇室血脉的份儿上,万岁爷觉得不能由着二皇子胡来,还是应该给她一个位分的,所以……万岁爷这是要给她做主?让她正大光明地入二皇子府?
对!肯定是这样,也只有万岁爷才能指挥的了御林军!
想到此处,穆蓉激动得眼睛都亮了,她现在都不去想,二皇子那样暴虐荒唐的脾气,就算是她真的正大光明入了二皇子府,在二皇子府的后宅占了一席之地,以二皇子对她的厌恶,她又能活多久,她现在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还是万岁爷递过来的救命稻草!
只要是万岁爷发话,那她的命就算是保住了,不仅如此,她日后还能母凭子贵!她可是二皇子长子的母亲!有了这个孩子,就连二皇子妃也得给她三分颜面,说不准日后那个不下蛋的母鸡还要给她退位让贤呢!
到时候,她这个堂堂王妃之尊,想要怎么处置穆葭那个贱女人不行?就算穆葭诡计多端,又有父兄撑腰,可她却是高高在上的天家人,自然有的是法子将穆葭给搓圆捏扁……
不仅仅是穆葭,还有整个穆府长房!他们个个都该死!
眼看着面前的女人,从方才的绝望疯狂到如今的面露精光一脸激动,而这中间只不过隔了短短的一瞬,侍卫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一边暗暗感叹一边又觉得十分不屑,这女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呢。
“自然是万岁爷的旨意,”那侍卫冷声道,“万岁爷马上要给二皇子圈地封王了,听闻二皇子如此费尽心思地安排三小姐在此处养胎,万岁爷哪儿有不上心的?毕竟是皇室血脉,所以特意下旨,让属下护送三小姐回二皇子府,不日将跟随二皇子一道启程赶往封地。”
“万岁爷英明!万岁爷英明!民女谢恩!”穆蓉激动得无语伦次,忙不迭跪地朝着皇宫方向磕了三个头谢恩,待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穆蓉脸上已经没有半分疑虑,全是欢喜了,“敢问这位军爷,可知道万岁爷要册封我个什么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