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倾若回到房间取来炼制好的膏药,带上小西,主仆二人便乘坐马车来到丞相府。
“你们大人呢?”慕倾若对守门的侍卫说。
“郡主请跟我来。大人正在书房等您呢。”侍卫躬身朝慕倾若施了一礼,然后走在前面带路。
应该是纳兰瑾昱事先安排好的,以前她也来过几次,可没有这待遇,慕倾若想,没想到这老狐狸倒是变得挺体贴的。
几人穿过一个精致的小花园,来到书房门前,,只见房门紧闭,侍卫朝门内拱手施礼,恭声禀报道:“大人,郡主来了。”
“请她进来。”里面传来纳兰瑾昱低沉悦耳的声音。
侍卫推开门,单手朝前,做了个请的姿势。
慕倾若顺势走了进去。小西自觉地站在门口守着。
纳兰瑾昱正站在书桌前,身着墨黑的便服,一头乌发只用一根紫色发簪简单地固定在头顶,更显得玉树临风。怪不得能引得整个帝都的少女都为之倾倒呢。
他右手执笔,一个“静”字刚好落下最后一笔。,抬起头,看到慕倾若,纳兰瑾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来了。”
慕倾若被他微笑的俊脸晃了一下神,只觉得心跳好像漏了一拍。她赶紧摇了摇头,想把这丝不受控制的感觉甩出去。
她强作镇定地走到纳兰瑾昱身边,细看。只见他的字里融入了儒家的坚毅,果敢和进取,也蕴涵了老庄的虚淡,散远和沉静闲适,还有一种去尘世浮华以求空远真味的意味。
前世,慕倾若的爷爷是一个书法爱好者。所以,在爷爷的熏陶下,慕倾若也对书法有一些研究。
都说“字如其人”,怎么到纳兰瑾昱这儿就变了呢?以她对这老狐狸的了解,他的人可不如他的字淡然闲适呢。这话慕倾若当然不敢当着纳兰瑾昱的面说出来,否则,还不知道会被他怎样报复呢。
“郡主觉得下官的字如何?”纳兰瑾昱看着慕倾若,似笑非笑。
他一定是故意的。明知道慕倾若不学无术,怎么可能品评他的书法呢?
现在的慕倾若当然是不可同日而语,但是,她可不能表现得太好,不然,很容易让这个心思缜密的老狐狸看出端倪的。
慕倾若诚心诚意地夸赞到:“纳兰的字写得真好!”
纳兰瑾昱脸上的笑意顿了一顿。每次听到她喊他“纳兰”的时候,他的心里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像被小猫的爪子轻轻地挠了一下,酥酥麻麻的,特别熨帖。
纳兰瑾昱故意想逗逗她,所以他不依不饶的说:“郡主能具体说说怎么个好法吗?下官洗耳恭听。”
“哎呀,反正就是很好看啦!”慕倾若打着马虎。见纳兰瑾昱笑眯眯地看着他,越发觉得他就像一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你不是找我有事吗?是什么事啊?”慕倾若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赶紧转移话题。她还要进宫去给太后送膏药呢,可不能在他这儿消耗时间。
“你先坐下再说。”慕倾若在纳兰瑾昱的示意下,二人相对而坐。慕倾若这才认真地打量纳兰瑾昱的书房。
只见房间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几本名人法帖,一方宝砚,各色笔筒。左右挂着一副对联,北边一方卧榻是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纱帐的拔步床。给人的感觉是总体宽大细处密集,充满着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
纳兰瑾昱出声拉回了慕倾若的视线:“郡主最近很忙吧?”慕倾若没有接他的话。她还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呢。别一不小心就掉进他的陷井里。
“能不能跟我说说你都在忙什么?”纳兰瑾昱循循善诱,“你先说,我昨天去找你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没,没干什么呀?”慕倾若言不由衷地说。她怎么能告诉纳兰瑾昱,自己在为太后炼制膏药呢?这事干系重大,万一走漏了风声,会打草惊蛇的。到时候再要去查就更难了。
“真的?”纳兰瑾昱一副明显不相信的样子。
“真的,比真金还真!”慕倾若眼神闪烁,“你快说,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在纳兰瑾昱的注视下,她微微失神。这双眼睛幽深莫测,仿佛能看到人的灵魂深处。一切谎言在他面前好像都无所遁寻。她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
纳兰瑾昱也并不是真的想知道答案。他若果真想知道的话,不论她说不说,他都能有办法知道的。他只是最近有些无聊,才发现逗她倒是一件很有趣的事。而且他发现她说谎的时候总是会眼神闪烁不定,顾左右而言他。那样子很是可爱。
见慕倾若确实不想告诉他,纳兰瑾昱也不再追问,而是正了正脸色,说:“给你看样东西。”说着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来一摞书信,转身递给了慕倾若。
“这是什么?”慕倾若看着书信,不解地问。
纳兰瑾昱告诉她说:“这是皇后身边的宫女写给太后身边的宫女的信。你好好看看就明白了。”很像一句绕口令,可是慕倾若居然一听就懂了。
她连忙打开其中的一个信封,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下去。慢慢地,慕倾若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手也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然后,她又飞快地打开了第二封信,里面的内容更是触目惊心。慕倾若觉得自己的眼中都要冒出火来。
紧接着是第三封,第四封……
直到看完第五封信,也就是最后一封信,慕倾若的双手一直紧紧地捏着信纸,白皙的手背已是青筋毕露。平展的信纸都已经被她抓得变了形。
这就是事情的真相。怪不得自己查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进展,原来不是她没有能力,而是幕后之人权力太大。
许久,慕倾若才慢慢地抬起头来。她脸色通红,眼睛里满含怒气,很显然在极力克制自己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