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是谁?”几个听众好奇的问。
“京兆府尹大人亲自带着人马来破案的。好家伙,三言两语的就把案子给破了,说是有人故意在京都丽人馆门前闹事,还把死者家属给抓走了。那丽人馆的老板倒老神在在的一点事儿没有,接着卖她的黑心药去了。”
一年轻人愤怒道:“竟还有这等事?府尹大人放着这黑心的店老板不抓竟然把死者家属给抓进牢里,那还有没有王法了!”
然后柳琦就听前面那人接着胡扯:“你们有所不知,那店老板啊是个娇俏美丽又年轻的姑娘,那长相可真是,比勾栏瓦舍里的头魁还要标志几分。”
语气带着几分猥琐,把柳琦听得鸡皮疙瘩落了一地,也听得怒火中烧,但她想知道这人还会乱讲些什么,便按捺住火气,站在一旁不言不语。
“你的意思是说那女老板和京兆府尹大人有一腿?”一个中年男子摸着下巴,露出不明意味的笑。
“这还用说?不仅如此,国公府家的世子你们知道吧,连他都是那女老板石榴裙底下的男人,昨日他可一直站在那女老板的背后,为她说话。”
这会儿有个看起来二十几岁的年轻妇人淬了一口唾沫,行为举止十分的不雅,说出来的话也是极为难听:“不就是有几分姿色嘛,这种仗着有几分姿色,动不动就让男人来给她撑腰,跟勾栏瓦舍里的那些女人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一样的只会勾搭男人!”
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那女人吐的唾沫正正地吐在柳琦的脚前。
那些人还在接着说什么,时不时的发出些不耻的笑声,沿路到处都是三五成群的,有穿着还不错的,也有打扮一般的,但都是表情十分丰富,而且老是有男人发出喟叹,听在柳琦耳朵里,那都是充斥着令人恶心的叫声,那一张张的嘴脸,让人看了都想呕吐!
事情似乎正在朝不好的方向发酵,柳琦不由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到了京兆府,王有为已经在那候着,除此之外,段之奕也在。观这二位的脸色,想来已经听说了街上的流言蜚语。
倒是王有为,二话不说先对柳琦深鞠了个躬:“抛开案子不讲,在下真的要感谢荆夫人,要不是你,我家夫人可能永远不能生育。”
段之奕和柳琦都是一脸惊色:“王夫人有喜啦?”
一抹挥之不去的温柔笑意浮现在王府尹的脸上:“是,昨日确诊的,已经怀孕一月了。”
这个好消息让柳琦糟糕的心情稍微缓解了那么一时半刻,然而一想到现在整个京都大街小巷全都是对京都丽人馆的恶意揣测和中伤,她的心就梗得要死。
“我先去见一见文姗姗,她也的确欠我一个解释。”
王有为带人去了牢房,派了两名狱卒跟着,随时保护柳琦的安全。虽然这牢房里安全的很,但他也要以防万一,对于荆夫人的安危,他不敢打马虎眼。
文姗姗是单独的一间牢房,狱卒推开牢门,柳琦进去之后,另一名狱卒殷勤的端了把椅子放在相对干净点儿的地方。
柳琦坐下,看着文姗姗,没有开口说话,她等着文姗姗自己主动开口。
文姗姗一咕噜,直直的跪在柳琦脚下,还未说话就已经泪流满面。那是悔恨的泪水。
柳琦心里一动,下意识的就要伸出手去扶人起来,但是一想到她干的那些事,伸出去一半的手就收了回来。
“老板,您还记得之前我跟您讲过的事情吗?”文姗姗自问自答:“柳安说要纳我入府,可是我却被秦氏暗地里坑害,说我进柳府成为柳家嫡子的侍妾简直是痴心妄想。可是那日晚上,秦氏亲自来找我,她说只要我帮着陷害你,她就同意我进门!您知道那对于我来说是什么吗?”
柳琦摇头讥笑:“她那样说的话,你也信?秦氏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文姗姗没有回答柳琦的问题,而是接着自己的话头:“对我来说,那就是一个无限美好的未来,那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我做梦都想进高门贵府,哪怕只当一个侍妾。”
“你以为高门贵府的侍妾就那么好当吗?你但凡遇上一个恶婆婆或是难以容人的正室,你就算进了高门大院又如何,还不是照样过得凄惨?”
文姗姗哭着道:“那至少过得也是主子的生活,至少不用再为了生活奔波,更不用为了生存匍匐在别人身下。您不懂!我真的很害怕,我无时无刻不想过安生日子。”
听完这一番,柳琦长叹了一口气,不知该说什么好。原本还痛恨文姗姗,现下却是恨不起来了,因为对方实在是可怜的可笑,也可悲。
但有一句话,也不知是问文姗姗还是问的自己:“要过安生日子难道只能靠男人吗?你有手有脚,在我店里干活不一样可以养活自己吗?”
文姗姗顿住了。
“咱们也就缘尽于此了,不管你日后有什么造化,咱们能不见就不见了吧。”柳琦起身,预备离开。
“对不起!”文姗姗拽住了柳琦的裙摆,像昨日那样:“我不求您的原谅,我就是想最后跟您说一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柳琦没回头,在文姗姗悔恨的抽噎哭泣声中彻底离开了这座牢笼。
离开时,鬼使神差的,柳琦走到了之前关押过荆溯的牢房。
那段给荆溯送饭的日子,回想起来仿佛还在昨日,当时,荆溯虽总板着个脸,可偶尔也会传递出几分热意,她感觉得到。
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开始妄想获取荆溯的真心。
一直跟着的狱卒,上前提醒道:“荆夫人,出口在那边。”他还以为柳琦是没记住出去的路,于是指了指相反的方向。
“不好意思,我走错了。”柳琦不再留恋回忆,跟着人出去了。
刚才问文姗姗的问题,她其实心里一直有答案。可是当放在自己身上时,她却也奢望得到男人的爱护,她也想过安稳、被人信任的日子。